第1部分(第4/4 頁)
”
“不去。”她用力地扯出這兩個字。
“算媽媽求你了,好不好?”母親哀求的聲音,使得她的心房碎了又碎。
“別這麼婆婆媽媽的!不去就算了,跟你媽一個窮酸樣。”父親走上前將紀小蓓推到一邊,她朝後踉蹌了幾步,撞在木桌的邊角。腰間霎時鑽心的痛,難受得令她幾乎快要暈闕。好在冬子衝上前來扶住她,穩住她即將跌倒的身體。
“你他媽的還是不是一個男人啊!有這樣對待自己的女兒嗎?!”他終是看不下去吼了出來。
“冬子,別說話。”紀小蓓壓低聲音,湊在他耳邊說道。
“我他媽就不是男人怎樣?”父親被激怒了,隨手操起凳子朝冬子砸去。
若是時間突然停止,時空斷了延續的路程。在紀小蓓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情況下,恍若眼前飄過的血液只是一瓣瓣紅色的櫻花,紛紛揚揚。什麼也未曾發生過。
凳子以拋物線的弧度飛了過來,像是劃破蒼穹的飛機,隔空般地唱起絕響,紀小蓓的耳膜一剎那嗡嗡地鬧個不停。只覺得臉上突然多了些腥味的餘熱,如同冬子時常吸菸瀰漫的煙霧,滑進她的鼻腔。
是母親扛下了那張凳子。後背被碎開的木片刺得鮮血淋漓。在碎陽的光照下,顯得異常地瑰麗鮮美。紀小蓓看到地面有一大灘血的時候,想到的就是這個詞。
瑰麗。悽美。
寰櫻尖叫著跑出了屋子,父親投來厭煩的目光便尾隨其後。黑壓壓的屋子,只剩下一臉愣色的紀小蓓和驚惶不定的冬子,母親雖是刻意壓低了聲音,但嘴角會時不時地傳出“嘶嘶”的疼痛聲。
冬子打電話給醫院,救護車來的時候,沒有一個醫生願意走進逆巷。彷彿逆巷裡毒霧瀰漫,一腳踏進便會窒息。於是冬子悶哼了兩聲,奪過醫生手裡的擔架,和紀小蓓一起將母親抬了出去。
整條逆巷,從北巷到南巷的路途,紀小蓓一直沉默不語。擔架上的血液一滴一滴落在水泥地面,像是綻開的一朵朵嬌豔花蕊,美麗得攝魂奪魄。
———滴答!
———滴答!
———滴答!
宛若關不掉的水閘。永無止息的哀傷,流淌過紀小蓓的肩線。
'7'
偌大的醫院,充斥著刺鼻的藥水味。熟悉的感覺。不知紀小蓓這十六年來,來過這裡到底有多少次,好像張著手指一個一個地數,也數不清楚。
有多少次呢?從出生的那刻。
難言的悲傷,早已刻進母親的靈魂。有時紀小蓓會感覺自己彷彿是黑夜的死神,緊握一把鋒利的鐮刀,目視著來往的行人。再然後,她看見了母親的身後凝聚著龐大的黑影。母親孤立地站在逆巷的中心巷道,而紀小蓓則高舉鐮刀,靠近她的身後。慢慢地移動。鐮刀與人的影子在逆巷裡如煙縈繞。
鏡頭拉伸———
她不敢再繼續往下想象。
“諾,喝點熱水吧!”冬子將冒氣的紙杯小心翼翼地遞給她。
“謝謝。”她伸手接過。
“小蓓,真不打算跟你爸一起走嗎?”
“為什麼要跟他一起走?”她並沒正面回答他,反而將問題的主控權轉換位置。
“我想你跟著你爸走,以後的生活會變得更好。”冬子認真地看著她。
紀小蓓突然不說話了。是因為母親的眼睛慢慢地拉開了一絲縫。她留意到母親的眼神裡瀰漫著濃濃的憂傷,彷彿氤氳著清澈的瞳孔,變得模糊不清。
“小蓓,聽媽的話,跟著你爸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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