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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皇甫重霜與徵西將軍楊念先會合,率十萬大軍與青州趙王彭子都會師彭城,楚王寧皓,韓王百里煜亦響應起事,一旦虞州被攻陷,西乾的半壁江山便會盡失。
皇甫重霜坐鎮冀州,彭子都和寧皓分別率領十萬兵力直逼禹州和繁都。
“流芳,你說這天授關不是以易守難攻聞名於世的麼?怎麼周靖年七日內便能攻下?聽說他尚未過而立之年,莫非真的是天生將才?”楊懿君拿起那壺菊花酒嗅嗅,“真香,流芳,我可不可以喝一口?”
流芳頷首,這樣的問題她也問過容遇,容遇只是輕描淡寫地告訴她,當日周靖年身披銀色亮甲,馬匹花哨,帶著一百多伶牙俐齒計程車兵陣前叫罵而天授關守將避而不出,自恃天險。殊不知周靖年麾下有一先鋒,晚上帶著五千兵勇,無聲無息地攀山泅水,繞過天授關正面,從背後出其不意地猛攻,天亮時分,天授關便被攻陷了。
那名先鋒,就是張恩。
流芳訝異,張恩,不就是蔚海海盜?
容遇笑笑,告訴她張恩淪為蔚海海盜之前,當了十年山賊,後來在周靖年麾下專門訓練泅水和攀山特長計程車兵。
流芳想起那個粗豪漢子,不由得既好笑又氣惱,真不知道容遇是如何收服這蔚海海盜的,還叫他去搶新娘子!
“流芳,你笑什麼?”楊懿君推推她,輕嘆一聲說:“莫不是又想他了吧?這菊花酒你釀好兩月了,重九過了,轉眼立冬也過了,他只讓容青捎過平安二字回來,他若真想你,又怎不知道你心底的煎熬?”
周靖年攻克了天授關後,接連連克兩城,可是攻打靳城的時候卻遭到了挫敗,只要過了靳城,溫不平所守住的最後一道壁壘桓城便在眼前了。
而繁都反應也很迅速,派神武將軍劉彥楨率兵五萬火速增援,同時命令與虞州接壤的幽州團練使徐峰率兵三萬屯軍定遠關,進行策應。
劉彥楨的軍隊竟然在屹羅借道成功,直撲虞州靳城的丹陽渡,那裡有著周靖年大軍賴以進退為據的浮橋,只要先把浮橋毀掉,就等於把陵州軍隊截留下來,形成關門打狗之勢。
周靖年情急之下想要撤退,燒燬了隨軍輜重;而容遇親自領了三萬士兵,星夜不停地趕在劉彥楨之前,在靳城丹陽渡上,磨刀霍霍地等待著自投羅網的劉彥楨。以三萬對五萬,這一仗,只許勝不許敗!
據聞那一戰,染紅了半個丹陽渡的江水。
容遇還是沒有回來,他讓周靖年帶兵直撲定遠關的繁都援軍,而自己,指揮靳城之戰。
沒有攻,只是圍城。這一圍,便整整圍了兩個多月。
立冬這一天,下了一場小雪。
不知庭霰今朝落,疑是林花昨夜開。
流雲居的西府海棠花葉零落,流芳坐在低矮的鞦韆上,四周很是安靜,若說有聲音,那便是雪落得輕不可聞,軟軟的、綿綿的,打在心頭。
他走的那一天,還是八月末。發兵的決定來得突然,那時她備好了晚膳,老韓王老是嘟囔最近沒幾天能見到容遇,她做了蟹黃豆腐,清蒸鰣魚,八寶鴨,這些都是他愛吃的,她都記住了。
華燈初上,他卻不由分說地拉著她上了馬,一直往外城而去。
她從來不知道容遇的馬術是這麼的好,一路狂奔,風聲在耳邊呼呼掠過,他一手執韁,一手緊緊地抱著她的腰,不知道跑了多遠,只知道他的呼吸離自己很近很近,他胸膛的溫熱從緊貼著的衣衫傳遞過去,那種暖意滲進心底,忽然之間好像什麼都不用想,更不用害怕。
放下一個人,往往在一念之間;
愛上一個人,卻是要千錘百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