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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李斯的奏疏並未送到二世皇帝手中,這中間還有一個趙高,這是一個不可逾越的障礙!
趙高慢騰騰地開啟了那奏簡。閱過之後,臉色大變,大怒道:&ot;這哪裡是認罪書,這不是表功嗎?他既為囚犯,安敢上疏?&ot;
趙高將奏簡扔在一旁,怒目而視恭立一旁、惶然失措的獄吏,喝問:&ot;李斯寫此疏時你可知道?&ot;
&ot;不知。&ot;獄吏怯生生地說。
&ot;罪囚如此膽大妄為你竟不知,難道只有明火執仗地犯上作亂你才知道嗎?&ot;
&ot;這……&ot;獄吏汗流浹背,渾身顫抖。
&ot;來人,將這瀆職惡吏笞五十,處辱刑!&ot;
&ot;請大人饒恕,小人願將功補過!&ot;獄吏乞求著,不住地叩頭。
&ot;晚了。&ot;趙高冷冷地說,&ot;刑後再觀後效,若不思悔改,定斬不赦!&ot;
獄吏被重重地捱了五十鞭子。行刑者原為獄吏手下,他們藉機發洩私怨,打得很重。笞刑已畢,被連拉帶拖施以辱刑。他的很高很美的髮髻被開啟了,又被快刀剃了個精光,那口好鬍鬚也剃得一根未剩,形同受了宮刑的不長鬍鬚的閹人。秦地男子以蓄鬚、蓄髮、梳髻為美,獄吏受此汙辱,比受鞭笞還難受,他覺得沒臉活在世上,觸柱身亡。
獄吏的死使獄中的氣氛緊張起來。繼任的新獄吏吸取前車之鑑,加強了對囚犯的看管,獄卒晝夜在李斯的囚室外踱來踱去,李斯稍有差池,便會招來一頓訓斥或毒打。李斯不敢打聽上疏情況,心中的負擔越來越重了。
對李斯嚴加看管的同時,嚴酷的刑訊也在進行著,他幾乎每天都要被提審,每次審訊都要嚴刑相逼。他的身上不知捱了多少刑棍皮鞭,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多處傷口潰爛化膿,整天流著膿水。李斯的身體越來越弱了,他經常發燒,咳嗽不止,夜裡難以入睡。他終於無法應付這一次接一次的審訊,違心地承認了通盜謀反之罪。
就在李斯絕望的時候,有一天,囚室內來了一個陌生人,此人自稱是專管糾察刑案的御史,叫陳且,說是李斯的上疏二世皇帝已閱過,暗中派他來查實此案。
李斯聞聽,如遇救星,感激涕零,向著鹹陽宮的方向叩拜不止,口中連呼:&ot;皇帝聖明!皇帝萬歲!&ot;
陳且道:&ot;丞相之冤,陛下已知,請丞相詳述原委,在下願代為轉達!&ot;
李斯哽咽了,激動不已地說:&ot;御史若能代我申明冤情,斯就是死也甘心了!&ot;接著,他把如何受害、如何入獄,以及趙高排斥大臣、構陷忠良的事說了一遍,懇請陳且代為稟報二世,明忠奸,辨是非,整飭朝綱,重振帝業。
陳且不住地點頭,深表同情,又問:&ot;聽說令郎李由在三川郡資盜、通盜,可有此事?&ot;
李斯搖頭道:&ot;我入朝為官已歷三十餘年。一直忠心奉主,並以此教導吾子。以我丞相之家,備受隆恩,怎會與盜賊合汙,反對朝廷?&ot;
&ot;既如此,丞相為何招供?&ot;
&ot;一言難盡。酷刑相逼,痛苦不堪,違心自誣,不過是為避皮肉之苦。&ot;
&ot;丞相是否準備聽憑處置?&ot;
李斯憤然道:&ot;斷然不能!我擬再次啟奏陛下,請陛下明斷!御史若能代為轉達,斯終生難忘!&ot;
陳且想了想,說:&ot;丞相冤情,小臣甚感不平,自當效力,你寫吧!&ot;
於是,李斯又書寫了一份奏疏,交給了陳且,茫茫黑夜中似又見到一線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