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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觀臺上，風很大，秋風蕭蕭肅肅，吹衫袍烈烈。

因御前人大多還在桂宮，他來時，朱晏亭特意吩咐了椒房殿的人跟著，捧著氅衣，見狀便來與他披上，勸道：&ldo;陛下，風裡涼，去殿裡吧。&rdo;

齊凌抓緊了氅衣的襟，掀起眼皮，望向數不清曲折勾回的簷牙謠諑。

他能想像自己忽然出現在那個殿裡百官的反應，驚慌失措，恐懼顫抖，曲意恭伏……所有人都會低下任由他摘取的頭顱……皓皓之首，青青之首，還有青白交雜的，皆佝僂伏首，懼戰慄團縮。

他可恣意奪殺，誅滅不忠，震懾朝野，血洗險些葬送社稷、妻離子散、命喪黃泉的滿腔怒火。

本來，天子之怒，伏屍百萬，流血千里。

皇帝陷入深思，臨風獨立，神情陰鬱，周身肅殺，隨從莫敢近。此時，椒房殿大長秋奉一託盤來，上覆了張血跡斑斑的布，他掀開，看見一顆面生的頭顱。齊元襄長在琅琊，遠不如他兩個親弟弟齊鴻和齊漸面熟。但他憎惡之情溢於言表，只一眼，便扔回覆布，蓋回血點子飛濺的臉，胳膊幾乎將託盤打翻。

大長秋雙手託盤，跪了下去。

齊凌胸口起伏几度，面色鐵青，闔目靜默良久。

&ldo;把這東西……送去宣明殿。&rdo;

衛尉使人接了，卻沒有立刻走。

劉鳳之被斬後，趙睿暫領羽林軍，此時也等在他身邊，身後跟著數十個刀戟士，刀磨雪亮，等著一聲令下。

趙睿深深低著頭，態度恭順，殺氣不能掩：&ldo;陛下何如先移駕宣明殿，見過群臣，再做處置?&rdo;

齊凌手按著眉尾在風裡跳疼的傷口，吐出口裡咬得泛腥的血氣，拿手帕隨意擦了擦嘴角。

諸將驚訝於他隨身竟不知哪兒攜出一方香巾帕，但窺見血汙也沒有髒了那帕去，擦了也像沒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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