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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有3秒的時間,世界是沉默的。
然而在沉默之外,空白而靜默的分秒裡,她卻清楚地聽見風颳過枝葉的聲音、遠處的馬路上汽車駛過的聲音、短促的蟲鳴聲以及其他的說不上來的各種聲響。也許有附近的學生的玩鬧交談聲,或是某個洗手池水龍頭扭開的金屬摩擦聲和隨之而來的水流從容奔赴土地的聲音。
一切都理所當然地融化在她的心跳聲中。
&ldo;咚咚咚&rdo;替代&ldo;咚-咚-咚&rdo;的結果顯而易見‐‐連太陽穴也在輕微跳動。不過須臾之間,淺粉自雙頰上蔓延開來,並且無視那個一直在強調&ldo;鎮靜、淡定&rdo;的勸告聲,徑直深化作一片緋色。
即使心底怎樣反覆提醒「糟糕!」,她也做不到心如止水般冷靜自持,非但不是「止水」,那陣翻湧不止的巨浪破壞力相當驚人。
心絃被一再繃緊,像是快到極限。
原來,即使沒有進行劇烈運動,呼吸也能成為帶來痛苦的一件事。
她垂下眼簾,凝視著他纖長的手指。
先前的想法是一鼓作氣都說出來,然後告訴對方以上都是自己單方面的想法,即使他不打算接受,也不會影響以後正常的同學關係,只要他能將自己真實的想法告訴她就好。
然而,他的手強勢地阻斷了這一切的發生。
一塊厚實的雲悄然漂浮至太陽下方,遮住它的充滿熱量的光線。陰影覆蓋了這一片區域,溫度差很快便促使風自較熱的一頭吹來,周圍霎時涼快幾分。難得的涼意襯得她手心沁出的汗更為濕熱,被手指fèng隙間穿過的風一拂迅速冷卻。
她注意到對方原本撐在壁上的左手正緩緩離開,這多少減輕了他散發出的壓迫感。在觀察了對方表情的變化後,關於「接下來他要說的是?」的問題,結城七葉得出了有點令人沮喪的答案。
順理成章地,她落入悲觀的預測與令人不安的沉默交織而成的困境中。
現在她只求怎樣都好,就算是懸在死刑犯頭上的鍘刀,直截了當地落下來也比終結生命時的猶疑要仁慈得多。
所幸他終究是一名心懷慈悲的裁決者。
人生中最為漫長的3秒過去,伴隨微風搖曳枝葉的聲音,雙耳捕捉到的聲音訊號如是說‐‐
&ldo;結城七葉同學,我喜歡你,請和我交往。&rdo;
旋即掩住七葉唇部的手緩緩放下,向上攤開伸到她身前。
&ldo;……&rdo;她覺得自己的反射弧打結了。
厚重的密雲fèng隙間漏下光線,地上的影子復又清晰起來。她褪去熱度不久的面龐再度被赤色佔領,繼而漸染至耳根處,連耳垂也不可倖免地透著桃粉色的羞意。
好像聽到很不得了的東西,不然怎麼會開心到彷彿原地羽化而登仙。
本能確實比理智誠實且始終忠於本人的信念。思維打結中的她看著自己的手勉強保持著一絲自如,覆在他的掌心上,然後他修長的手指將自己大半隻手穩穩裹住。
臉上的溫度持續上升,掌心灼燙不已‐‐太陽所給予的熱量遠比不上心臟撞擊胸腔的熱度。
&ldo;好。&rdo;
簡短的一個字太單薄,她極力撇去其他多餘的情緒,望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ldo;我也喜歡你,幸村精市同學。&rdo;
即使答應他的請求在前,七葉也要把自己的心聲告訴他。
想到這裡她隱約有個猜測:對方剛才的舉動是否是因為不想在告白這件事上輸給自己?
執拗到近乎孩子氣的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