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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誰都無能為力的事情。
天氣漸熱,有時候在夜裡失眠輾轉時,他會忽然疑心,覺得杜長聞根本是個陌生人吧,其實兩個人從未碰面,從未相識,遑論那些言猶未盡的感情。又或者,這根本是自己在枯燥無聊的生活中想像出的形象,只是太過美好而當了真。
現在夢醒了,只剩現實還橫在眼前,時間依舊流逝,從不等待任何人。
他開始忙著答辯、處理畢業材料、處理三方、溝通入職和出差安排……未來以陌生又強硬的姿態站在他面前。
彷彿一轉眼,就到了畢業典禮那天。
天氣熱得過分,陽光烤在人身上如有實質,迎面而來的海風也卷著熱浪。夏鏡走在去大禮堂的路上,忍不住懷念起這座城市的秋冬,但細想下去,想到的又不是秋冬的風光。
然後他就不再想了。
所有人都在做最後的告別,這告別之中又夾雜著興奮,於是無論悲喜都顯得不大徹底。夏鏡走在其間,自覺像一名演技粗糙的演員,扮演著屬於自己的角色,但神魂總是難在戲裡。後來典禮結束,他又隨著人流走出禮堂,穿過高大的鳳凰木和晃眼的日光,去拍合照。
站在那裡等待的時間,夏鏡又想到自己還沒有和杜長聞合照過。
這個念頭冒出來,不知怎麼就讓他難捱得很。其實不過是一張照片,他在心裡自嘲,當初給杜長聞留下照片的那個人不也被他拋之腦後了麼?
照片對有的人來說只是死物,對另一些人來說,又只是自欺欺人的把戲。
想到這裡他又走了神,覺得剛才心裡想的話好像杜長聞的語氣。
這時候攝影師調好了鏡頭,一嗓子將他拉出思緒:「好了!大家看鏡頭了!」
他回神,抬眼看向前方,聽見攝影師喊出倒計時:「三、二、一……大家笑一笑!」
陽光和空氣燙得他眼眶發熱,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沒有露出笑容。
拍完照,人聲立刻恢復喧譁,夏鏡靜靜地走出人流,遠離他們。
轉入一條人煙較少的林蔭小道,沒走多遠,接到杜長聞的電話。
這幾天他不是沒有想過聯絡杜長聞,就算從此分手永不再見,也應該體面地道別,可是道理歸道理,他始終邁不出這一步。杜長聞也沒有找過他。
哪知道今天會忽然打電話來。
「夏鏡,是不是今天拍畢業照?」
杜長聞的語氣很隨和,彷彿沒有過任何爭吵,但到底是許久沒有聽見彼此的聲音了,夏鏡一時還是怔住,腳步也不由得停下來。得知他的畢業安排應該不是難事,甚至不需要刻意去問,夏鏡不讓自己多想,回答道:「是,剛拍完。」
「那接下來沒事了?」
「沒事了。」
「好。」他聽見杜長聞的聲音從另一頭傳來,清晰地傳入耳中:「我手頭還有點事,走不開,你有時間的話就過來一趟?我們聊聊。」
夏鏡攥著手機的手不自覺緊了緊:「好。」
四十分鐘後,夏鏡走進實驗室。
門只是掩著的,輕輕一推就開了,杜長聞就站在外面這間屋,看著窗外,不知想什麼想得入神,側影看上去一動不動,幾乎成了凝固的影像。
於是夏鏡有一兩秒的愣神,才故意抬手敲了下門,走進去。
杜長聞回頭看見他,倒是神色如常,示意他關上門後甚至帶了點極淡的笑意:「我等會兒還要趕去開會,只好讓你跑一趟。」
「沒關係。」夏鏡無心理會這種無關緊要的解釋,走近幾步,問道:「你想聊什麼?」
杜長聞背窗站著,兩個人誰也沒有坐下交談的意思。
「你說跑就跑,幾天也沒有訊息,我只好來問問你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