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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雷家子孫,該接手福祿園的人應該是你,你是長子、長孫,我現在就真的做一件忘恩負義的事;這些帳冊是你的責任了,在你回來的那天,我已命俞完叔從帳房裡搬來往年的帳冊。你該慶幸我為人太過善良,才沒從我接手福祿園的那年、那天算起,將全數的帳冊丟還給你。”
雷貳說得慢條斯理、不慍不火,就像在唸詩朗詞般流暢,但聽在雷元耳裡,雷元卻覺得他的話遠比刀鋒還銳利。
只見雷元倒抽口氣,眯起眼來,“這就是你歡迎我回來的方式?”
“遠不及你送給我的『驚喜』來得讓人詫異。”
雷元狐疑地聽著他的“弦外之音”,卻不明白裡頭的意思,只感到一陣沒來由的心慌。
“我已將你推到我頭上的帳冊全數批完,你甭想再扔垃圾給我!”他可是一面喝清粥,一面就著微弱的燭火批示帳冊,可憐的程度簡直能媲美當年蘇武牧羊茹毛飲血的慘況。
他真的生長在經營全國最大家香鋪、棺材店的雷府裡嗎?
為何他的日子過得這麼艱苦?
雷貳可沒讓他有討價還價的餘地,擊掌數下喚來在門外候著的三元,指指桌邊成疊的帳冊說:“你知道這些該往哪兒扔了吧?”
“是。”三元吃力地搬起那疊帳冊,差點沒被壓扁倒在石材的地板上。
雷元臉都綠了,一時間竟驚愕地說不出話來。
雷貳瞄到桌面上杯盤狼藉的一幕,順道吩咐三元:“還有,告訴碧兒,大少爺抱怨成天只吃清粥小菜活像個和尚,要她以後每餐都替大少爺加菜。”
雷元一聽差點沒痛哭流涕,跪下來叩謝“弟恩”。
沒辦法,他長年離家在外,在這個家裡,雷貳已算是當家主子,雷府上上下下無不對雷貳唯命是從,所以他才會沒有立足之地,淪落到“虎落雷府被犬欺”的下場。
他也見識過雷貳怎麼對付花喜兒這個小女人的手段,那已經不能說是“放長線釣大魚”這麼簡單了。
花喜兒這女人根本是他甕裡的一條魚,他不用費勁便能將她手到擒來。
“貳少爺,要告訴碧兒加什麼菜給大少爺嗎?”
雷貳望睨雷元一眼,冷冷地挑眉,隨即轉頭吩咐:“豆腐乳。”
該死的雷貳!
該死、該死、該死!
雷元氣得抓起帳冊就想往地上摔,雙臂高舉後卻又停住,氣到發昏的腦子頓了下。
該死的雷貳,以為沒人能治他是嗎?
雷元嗤之以鼻。
哼,走著瞧,看是誰厲害!
四人大轎還未放定,裡頭的人便迫不及待衝出轎門,嬌小的身形像陣旋風般殺氣騰騰地跑進雷府的宅邸裡。
簡直像生人迴避似的,雷府上上下下能躲多遠就躲多遠,害怕被煞氣感染到,到時連渣都不剩。
“雷元!”
正被困在大廳裡與算盤、帳本為伍的雷元抬起頭來,原本該嘻皮笑臉的面容現在卻蒙上一道陰森青光。
“你究竟想玩什麼把戲?提親這種事也拿來玩,你是待在北方太久,太久沒被人管了是嗎?”花喜兒撩起裙角氣憤地在凳子上坐下,逕自拿起水壺替自己倒杯水。
“沒什麼,我被雷貳那小子逼得想去投井,聽說你是那個罪魁禍首,只有我一人受罪就太說不過去了。”
花喜兒閉上眼,忍住不出拳對付他。“雷元,你命俞總管領著一隊人馬扛著聘禮上歡喜命館去,原因就只有這樣?”
雷元咧開冷笑,“我知道雷貳已數次向你提親,而報復他的最佳手段便是搶先他一步下聘,如果能因此氣死他最好。”
揉揉額際,簡直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勸退雷元,花喜兒很納悶自己怎麼會和這對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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