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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而彈冠,浴而振衣,記憶中半山草廬的白麵儒雅之士風采依舊。葳湛,永遠像山谷中靜放的芝蘭。
只是,從容不迫的神情在他的指腹觸到我的脈博時轟然而變!
“你……”他欲言又止,臉上多了幾分孩子似的氣惱,“誰讓你走了?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身子——”說到這,便嘎然而止。
唇角微揚,我露出自嘲的苦笑:“我自己也很後悔呢!”
他抬頭看了我一眼,怨怪的神情未消。轉身去開藥方,邊寫邊說:“你一定不是後悔離開草廬,你後悔的是以前的事。”
紅木花架上的四壁鏤空銀燻爐,煙霧迂迴繚繞,帶著艾草的清香,牽動了思緒和呼吸。我出神地望著如帷幕一般的煙霧,聆聽窗外細雨滑落頂篷的聲音。後悔?我的唇邊抿起一絲冷笑,似乎沒有時間。
“小荷……知夏……她臨走沒說什麼?”有一絲煩燥,隨著不安而來。
“沒有……見荷而知夏景,原來她叫知夏。”他望著手中的筆,似乎看著滿池青蓮,“我告訴她,等找到夜交藤之後,我就放開一切,包括……”他皺了皺眉,續道:“她說願意等,沒想到幾日之後就走了……我不怪她,我並不願意她等……不知道自己能否放開……不過現在……”他轉身正視著我,目光中隱藏著決絕,“我再執著下去,沒有任何意義,只會讓你輕視。但請你讓我完成心願,夜交藤對你的頭髮一定有幫助!”
他既然這麼說,我若再推遲,倒顯得我矯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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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夜兼程,一路上再無耽擱,不幾日便到了蜀川。
得了資訊的地方官早已跪地接駕,百姓夾道相迎。侍女衣帶飄飄,晁蓋迎風招展,金根車輦鸞鳥立衡、羽蓋華蚤,並六馬驅策。前有儀仗,兵衛以甲盾居外為前導,副車次第從其後,以四馬驅使,聲勢頗為浩大。
乍冷的天,屈吉偷偷以袖拭額,不住地向那夷閭的郡守遞去埋怨的眼神。
直到他發現皇上臉上微微露出讚許的目光,才稍稍地吁了口氣。
也難怪他,如今國庫空虛,按常理來說,皇上定是不準大肆鋪張的。但此番怎可同日而語?皇上一是為安定民心,二是為鼓舞戰士,而且各地的王候都齊聚這裡,若一切從簡豈能讓人感受我天朝大國的風範?就是傳到西南蠻夷之族的耳裡,也必是笑談。
我坐在副車之上,感慨萬千。換在從前,我也一定是和屈吉一樣的想法。
可皇上說,人要站在高處,要看得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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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在聖山永池旁的行宮,雲飛霧繞中,直似仙境。
我住進了緊挨皇上寢宮的昭和宮,這裡,崇武帝祭天時,晉安王的母親衛氏便住在這裡。雖歲月飛逝,但依稀能見當年衛氏受寵的程度。
整個殿內的用具全以鐵梨木為原料,雕工更見細緻。尤其是正殿居中一張貴妃榻,瑞草卷珠直腿,拐紋卷草透雕牙條,鑲金圍欄則是二龍戲珠穿雲噴水透雕圖案,雍容華貴。更令人矚目的是鋪在其上的竟然是以銀狐製成的裘皮。
金玉堆砌在外,這樣的深情不過如此!對先帝而言,衛氏是什麼?這個答案,我無從得知,但有一點可以確認,皇上見了心情一定不會好。
“海棠,讓人把這換了吧!”我指著裘皮說著,身後卻沒有回應。
愕然回頭,已海棠不見蹤影,只有皇上站在殿中,落日的餘暉擠進來在他石青色的錦袍上灑下一圈青幽色的孤寂。
他在榻上坐下,又指指身旁,示意我也一同坐下,才問:“為什麼要換掉?”
我摸著裘皮上的毛,順滑的沒有一絲阻礙,暖意融融。
“有你在,要它做什麼?”
他神情一震,抬手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