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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克沒有回答。他一定又在想自己的什麼心思了。朱莉知道這不能怪他，她應該有耐心，有時當他對她很不好的時候，她真想勒死他。她走過樓梯平臺，來到蘿拉的房間。看著女兒，她突然變得傷感起來，心想自己應該儘量多花點時間和她在一起。對女孩子來說，十四歲是一個困難的年齡，朱莉最近只關注魯克，於是蘿拉看起來幾乎是個陌生人。朱莉還沒有注意到，蘿拉已經長大了。她躺在床上，嘴張著，微微打著鼾，拉得直直的頭髮在枕頭的對照下顯得很黑。現在正是花粉熱容易發作的時節，朱莉看到窗戶開著，儘管很熱，她還是關上了，以防花粉進來。月光灑落在屋後的那塊地上，她們曾經在那裡割過草。

她回到衛生間，用手掌拍著門。&ldo;喂，你是不是準備整個晚上都待在那裡面？&rdo;拍到第三下的時候，門開了。原來門沒有反

鎖。裡面一股沐浴油的味道，濃烈而香甜，朱莉覺得不是她常用的那種。魯克的衣服整齊地疊放在馬桶蓋上。

他從小時候起就一直是個漂亮的孩子，比蘿拉可愛得多。這似乎很不公平。就因為魯克有一頭金髮，黑黑的眼珠，又長又黑的眼睫毛。此刻的魯克淹沒在浴池的水下，頭髮像水草葉一樣浮在水面。朱莉盯著他看。因為那些花，她看不見他的身體。花漂浮在灑了香水的水面上。只有花，沒有花的莖或附帶的綠葉。那些花裡有春白菊，她小的時候，玉米田裡種過。盛開的罌粟花，紅色的花瓣是透明的。還有很大的藍色花，她以前在村裡的花園裡見過，但叫不出名字。

朱莉肯定尖叫了。她聽到那尖叫的時候，就好像不是自己發出來的。蘿拉依然在昏睡，朱莉只好推醒她。蘿拉的眼睛突然睜得大大的，一臉恐懼。朱莉說話語無倫次，她也知道自己沒有說真話：&ldo;寶貝兒，沒事。一切都很好。你得起床了。&rdo;

蘿拉甩腿下了床。她渾身顫抖，還沒有真的睡醒。朱莉用手摟著她，兩人跌跌撞撞地下了樓梯。

她們互相緊抱著，站在鄰居家門口，街燈將她們的影子映在牆上，那影子使朱莉想起以前玩過的那種兩人將相鄰的那條腿綁在一起、用三條腿邁步的跑步比賽。這種酒館的娛樂活動，是許多學生都喜歡的。她斜靠在門鈴上，直到樓上的燈亮了，傳來了腳步聲‐‐她的噩夢有人訴說了。

第二章

弗裡西蒂&iddot;卡爾弗特感覺自己對性太過專注，這讓她非常困擾。有一次在醫生的候診室裡她讀了一本雜誌，那上面說青春期的男生大約每六分鐘就會想到性。當時她認為簡直難以置信。既然這些年輕人這麼容易分神，那他們怎能過上正常的生活，比如上大學，看電影，踢足球呢？她自己的兒子會是怎樣的？看著詹姆斯坐在地板上玩他的樂高積木玩具，根本就無法想像若干年後他也會變得對性如此著迷。現在她認為白日性幻想六分鐘的間隔恐怕還只是個保守的估計，至少在她自己身上是這種情況。現在，總有那麼一會兒，無論她在做什麼，她總會想到自己的身體和身體的反應，那種感覺給她每天的日常生活增添了一種騷動不安，但有時又很令人愉悅。對於她這個年紀的人來說這似乎不太正常，就像她身著粉裝參加葬禮一樣。

她正在花園裡採摘最早一批草莓。她輕輕地抬起防護網，將手滑到網眼與草墊之間。草莓還很小，但已足夠為詹姆斯泡茶了。她拿起一個嘗了嘗，很甜，還略帶著陽光的溫暖，她看了下手錶，校車就要到了。還有十分鐘時間她就得把手洗淨，走過小路去接他了。她並不總是走過去接他。他聲稱自己已經長大，能自己走回家了，而且事實的確如此。但是今天他帶著小提琴，所以看到她他會高興，因為她可以幫他拿東西。她腦子裡突然掠過一個想法：今天是那個老校車司機，還是那個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