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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像家一樣。
從上輩子到這輩子,在鬱小潭第二世十九歲之時,他終於久違地感受到了家的。
「小潭,想什麼呢?」
清朗的嗓音從旁側傳來,磁性如流泉。
鬱小潭回頭一看,卻是季初晨也走進了小院,正沖他微微一笑。
對方手中拎著一柄長劍。
鬱小潭奇道:「季大哥,都這麼晚了,你還要練劍?」
季初晨愣了片刻,輕聲應道:「……嗯。」
其實他壓根不是出來練劍的。
為了不讓鬱小潭等人對他的身份、對他失憶的真相起疑,季初晨練劍通常要找個無人寂靜的地方,避開所有人的視線,若是被人關注到,便亂舞一通,假裝自己一招劍式都想不起來。
所以此刻,他只是單純地吃多了,也想出來溜達溜達而已。
可不知為何,在看到鬱小潭望向大堂的溫柔眼神時,季初晨突然感到呼吸急促,心底微微一悸。
暖光映入少年眸中,化作一抹赤紅霞光。他站在亮光與暗夜的交界處,一身淺色長衫被燭火映成緋色,清秀的五官輪廓明潤乾淨,神情那麼柔和,目光軟得令季初晨心口砰砰直跳。
恍惚讓他想起朝陽初升之時,天邊綻放絢爛如煙火的彩霞。
而且這個人喜歡自己……
鬼使神差地,季初晨已經到嘴邊的否認,突然就變成了一個簡短的「嗯」。
見他應下,鬱小潭頓時露出新奇的表情:「我可以在旁邊看看嗎,我已經好久好久沒有看到過劍修舞劍了——啊對了,季大哥你是劍修對吧?」
季初晨遲疑:「這……」
「我倒忘了,你失憶了。」
鬱小潭反應過來,抬手拍了下自己的腦袋:「沒事沒事,若是不方便,也不必勉強。我聽說大型宗門都設有禁制,不允許自家的功法外傳,如果……」
季初晨卻突然道:「沒關係。」
鬱小潭的話音戛然而止。
因為面前的青年開始舞劍。
縱然沒有半分靈力波動,季初晨手中的長劍卻依舊長鋒如芒,氣貫長虹。揮舞時劍身反射月光,粼粼如臘月霜雪,那月色亦落在季初晨飄揚的白衣上,為他蒙上一身銀輝,清姿卓絕,猶勝風月。
他似是沒有固定的招式,只是隨心舞著,那劍卻如臂使指,在手中化作一道白練。
彷彿長劍便是季初晨的手指,是他掌心一抹光,隨心而動,知意而停,風被劍刃削成零落幾縷,柔柔地攀上季初晨頸側,將他束起的墨發吹向身後,星光在衣襟和綢緞般的髮絲上流淌,化作一條璀璨的河。
「霍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鬱小潭輕聲低喃。
或許只有這樣的劍才能配得上這千古流傳的詩,也只有這樣的人才稱得上謙謙公子溫潤如玉——不,季初晨不是漂亮而脆弱的美玉,劍光一抖,頓時斂起一片寒芒,劍風犀利,直衝九霄!
那一瞬間,鬱小潭恍惚在季初晨眸中看到了一片金芒。
可那金芒只是一瞬,便飛快消散,季初晨的身形也突然停滯在原地,長劍支住地面,堪堪撐著不讓自己倒下去。
「季大哥?」
鬱小潭驚慌地奔過去,將人從地上扶起來。
他望著對方蒼白如月光的面頰,突然十分心疼——該死,明知道季初晨身體不好,今天又練了很久的劍,怎麼能讓對方晚上接著勞累?
季初晨又不是白駿達那個皮糙肉厚的小胖子,哪能受得了這種辛苦。
「沒事,我沒事。」季初晨用劍撐著身體,緩緩站直。
他嚥下喉頭湧起的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