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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把所有的線索都梳理了幾遍,卻完全沒有任何頭緒。因為過度緊張,我頭疼得厲害,不得不躺回到床上,腦袋似乎要被盤古一斧劈了兩半。我閉上眼睛睡了幾分鐘,疼痛卻絲毫未止,只得爬起身來,喝了一杯白水,嗓子卻依然乾燥得厲害。
我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臉頰,發現滾燙,都有點燒手。我暈暈乎乎地走進衛生間,用涼水撲了撲臉,這才稍微感覺好點。我抬頭看了看鏡子,驚訝地看到一張蒼白、疲憊而且全無生氣的臉,就像是一張被水泡過很久的黑白照片。
古有伍子胥過文昭關,一夜愁白了頭,今天我恐怕也要重蹈覆轍。我比伍子胥還慘,人家愁白了頭,還能過了關去,我卻還不知道要如何過關。
我端詳著鏡子裡的自己,心中悲苦,一瞬間甚至想過,學我父親自盡,會不會是一種解脫?這個念頭一閃而過,把我嚇得冷汗直冒,幾乎站立不住,只得伸手扶住鏡子。
一道光芒霎時閃過。
等一等,鏡子?鏡子!
我忽然想到,我遺漏了一個關鍵線索。許一城臨死前曾送給付貴一面海獸葡萄青銅鏡,這鏡子後來被鄭國渠收購,已然化為碎片。不過鏡子上刻的兩個字卻儲存了下來:&ldo;寶志&rdo;。這個線索,除了我和鄭國渠,沒有人知道。
我不知道&ldo;寶志&rdo;那兩個字隱藏著什麼隱秘,但這是我唯一的機會。於是我俯下身子,按動通話器:&ldo;藥不然,給我送一套《景德傳燈錄》來。&rdo;
姬雲浮給我的譯稿題頭,寫了一句他的批註:&ldo;是稿當與《景德傳燈錄》同參之&rdo;。他用意何在,我不知道,不過我相信他不會亂寫,這部書一定跟佛頭有著密切的關係。
《景德傳燈錄》和&ldo;寶志&rdo;,這是我手裡剩下的最後兩張暗牌,如果我悟不出其中玄機,那就一點希望也沒有了。
藥不然雖不知我的用意何在,但也沒多問,很快就給我找來一本,而且還是上海書店出版社的《四部叢刊三編〈景德傳燈錄〉》。我躺在床上,慢慢地翻閱著,希望從中找出啟示來,直到抱著書沉沉睡去……
……一天時間很快過去,我起了床,洗漱一番,要了一份蛋炒飯,狼吞虎嚥地吃完,告訴藥不然我已經準備好了。藥不然開門進來,說咱們走吧,我卻把他攔住了。
&ldo;我要跟黃煙煙通話,確定他們平安。&rdo;
&ldo;不行,等到你辦好了事情再說。到時候別說跟她說話,就是娶了她,也有老朝奉做主呢。&rdo;藥不然笑眯眯地回絕了我的要求。
這個反應是在我預料之中,於是我又提了第二個要求:&ldo;那麼我需要你們的保證,一旦老朝奉得手,你們必須立即放人,一分鐘都不許耽誤。如果這個要求不答應,我就不去了。&rdo;
藥不然略微思索了一下,答應得很慡快:&ldo;這沒問題。現場有大哥大,馬上就能證明給你看。&rdo;
&ldo;好,接下來我們去哪?&rdo;
藥不然神秘地眨了眨眼睛:&ldo;回到最初。&rdo;
回到最初。
我被捲入此事的最初起點,是我家那個名叫四悔齋的小店。在那裡,方震趁夜拜訪,把已決意安靜度過這一輩子的我,推入到五脈的漩渦中來。
藥不然把我送回到了琉璃廠就走了。我慢慢推開四悔齋的大門,屋子裡的一切和我離開時一模一樣,熟悉的氣味瀰漫在四周,讓我緊繃的神經稍微放鬆了一些。
這裡是我的家,也是一切的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