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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離著有些距離，蕭劍揚聽不清邱團長對這位炮兵上士說了些什麼。他只看見那位上士垂下了眼睛，為難地吸了吸鼻子。

顯然，邱團長提高了嗓音。蕭劍揚聽到了從他嘴裡發出的幾句話：

&ldo;撤？還往哪兒撤啊？……眼前就是南京的大門口，還想往哪兒撤！……&rdo;

沙袋工事裡的弟兄們紛紛站起來，一雙雙眼睛盯著面前發生的這一幕。

炮兵上士低著腦袋，又嘟嘟囔囔了一句。

邱團長的聲音雙傳過來了：

&ldo;炮瞄鏡壞了，炮還可以打嘛。把日本人放到近處，一樣打！&rdo;

他停了停，語氣顯得很誠懇：

&ldo;就算是打不著，能發個響聲，也能給步兵弟兄們提提氣啊……&rdo;

這下，炮兵上士不吭聲了。他直起脖子，敬了個禮，然後轉過身，衝著正在拖炮的幾個同伴嚷了一句：

&ldo;不撤了，找地方，架炮！&rdo;

炮兵弟兄們開始忙活了。團長邱維達帶著身邊的幾個參謀，走上護城河橋，看樣子是去察看四周的地形。

炮兵上士又來到蕭劍揚他們獨立排的工事前：

&ldo;51師的弟兄，幫忙弄幾個沙袋吧。&rdo;

他一邊說一邊衝著炮位比劃著名：

&ldo;把炮身遮一遮，也算是個偽裝。&rdo;

蕭劍揚帶著小蘇北和其他幾名弟兄，拿了幾條麻袋，開始幫著炮兵弟兄挖土填沙袋。

一邊幹，小蘇北一邊很不理解地問蕭劍揚：

&ldo;班長，這炮瞄準鏡都壞了，可怎麼打得準呢？&rdo;

蕭劍揚想了想，慢慢地說：

&ldo;我估摸著，這開炮跟打槍也差不離。槍打得好的人，可以憑感覺來瞄；這炮要是開得好的人……興許也能憑著感覺來瞄吧？&rdo;

在他們旁邊，有一名炮兵上等兵，正在擺弄戰防炮。他左手纏著繃帶，中指只剩下半截了。聽到了他倆的交談，年輕的上等兵咧開嘴樂了：

&ldo;這位兄弟……&rdo;他用右手指了指蕭劍揚，&ldo;……說的在理。&rdo;

他接著回過頭，指了指自己的炮兵上士，很驕傲地說：

&ldo;我們班長，那是老炮兵了。在上海的時候，廢在他手下的鬼子鐵王八，那可不老少……&rdo;

小蘇北有點不服氣，同樣也很驕傲地指指身邊的蕭劍揚：

&ldo;我們班長的槍法，那才叫絕呢！一個人能使兩桿槍，說打小日本的左眼，就不會打他的右眼……&rdo;

蕭劍揚掄起手裡的工兵鏟，在小蘇北的背上拍了一下：

&ldo;少廢話！趕緊幹活吧。&rdo;

那位炮兵上士瞟了他們三個一眼，沒說話。他扭過臉，閉起左眼，伸直右胳膊，樹起右手的大拇指，朝遠處比劃著名。

花了一會兒工夫，戰防炮低矮的炮身，在中華門下架了起來。火炮的防盾前面，壘著幾個沙袋。黃褐色的沙袋把淺灰色的炮身掩藏在了自己的身後。

細細長長的炮筒子，從沙袋間伸出來。圓圓的炮口，沉默地指向護城河橋的那一頭。

他們正忙著，空中開始有炮彈飛過。

炮彈是從南邊打過來的，大多飛過了城牆，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