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葆君將要出門，王瑞賀閃身而入。

王瑞賀道：&ldo;呵，這麼快就收拾停妥了？&rdo;只所以這麼說，是因為王瑞賀發現葆君一身輕便的休閒裝與眾不同。葆君一愣，微聲責怨：&ldo;都是你催促我，像是要趕集似的，讓人慌了手腳。&rdo;葆君說時，情不自禁又拿起先前繡過的一副圖，瞧了一眼。葆君又說：&ldo;梁夫人是個大善人。她並不缺錢。她，她只是為我安排了一個謀生之道。&rdo;王瑞賀道：&ldo;葆君，你怎麼了？梁夫人對你好，大家都知道！&rdo;

葆君笑道：&ldo;在承德老家，像我這樣會刺繡的姑娘有很多。只可惜……&rdo;王瑞賀一笑，回道：&ldo;只可惜她們沒遇上樑夫人，是嗎？&rdo;葆君回道：&ldo;嗯！&rdo;

王瑞賀輕輕抬起目光，望著面前的葆君，見葆君微蹙娥眉，輕含唇角。一雙秀眉斜入兩鬢，那麼輕輕一揚，那麼微微一皺，直讓人有種憐香惜玉之感。葆君將將二十出頭，其實，她可以選擇留守父母身邊，為他們養老送終。但葆君卻固執地闖出承德，奔向讓她夢牽魂繞的煙雨江南，尋找更加美好的人生出路。這一點，作為朋友，作為摯友，王瑞賀感佩不已。

王瑞賀道：&ldo;苦了你，和你一雙巧手，葆君你要學會愛惜自己。&rdo;葆君注視王瑞賀，這才發現，王瑞賀依然在笑嘻嘻地盯著自己。葆君道：&ldo;你好像有話說，是嗎？&rdo;說著，葆君拿起了案桌上一把銅鎖。王瑞賀道：&ldo;窮人的錢是用血汗換來的。富人的錢是用剝削換來的。葆君，當認識你們姐妹，我瑞賀才知道，天底下居然有像你們姐妹這樣心靈手巧，聰明能幹之人。&rdo;

葆君一腳邁出門檻，王瑞賀也已踏出門外。兩人一望天，夜色愈加沉凝，漸漸糊塗了視線。一陣陣晚風拂來，葆君不由得長舒一口氣。

裊裊薄煙一樣的霧靄裡，一輛腳踏車上，兩個纖瘦的人影疾馳在月光裡。月光溫柔似水，有一層輕煙氤氳籠罩著他們。王瑞賀唱著一支歌，騎著腳踏車，帶著葆君返回山莊。園門口，老槐花樹在晚風中簌簌地、靜靜地迴響。疏疏落落的花圃裡，開著一株株慘澹的花朵。月光裡，灑下一片斑駁的槐花樹影，如霧幻夢。葆君在王瑞賀的目送中，一個人回了夢蕉園。接著，王瑞賀也興高采烈地走入竹茅樓。他坐在桌前，翻開了一本厚厚的筆記本，寥寥草草地寫下了日誌：

[[九月二十一日]]

葆君是一個很美很美的女孩，像天使般來到了我們的身邊。

[[九月二十二日]]

快到國慶節啦，我收到了一份厚實的禮物。

[[九月二十三日]]

陽光燦爛，暖洋洋地照著，我在窗外曬被褥。

[[九月二十四日]]

你是一個這樣令人陶醉的女孩，葆君，葆君，葆君，我一天天等待你。

[[九月二十五日]]

再等幾天，國慶節要放幾天假，一定要珍惜。

[[九月二十六日]]

一天，二天，三天，天天都在等待你。

[[九月二十七日]]

葆君，葆君，葆君，我要找一輛腳踏車，駕著白雲，駕著彩霞，駕著你我。

[[九月二十八日]]

我全工全勤‐‐紡織廠迎來兩個青工。

[[九月二十九日]]

差不多快要累壞了，一個人藏著壞透的心情，累透了人，也累透了心。

第二十五章 淑茵甘作擺渡人

一天下午，秋雨密急似箭矢落下。夢蕉園外濕漉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