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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檀心站在他身後,她面蒙薄紗,一身湖綠絲綢罩衣,另圍著一件織錦鑲毛斗篷,遮擋春寒料峭的冷風。
時近三月,若是京城,已是春意探首,柳絮紛飛,可涼州仍是黃沙漫漫,灰簇簇的天將整個土司衙門籠罩在陰影之中。
站了良久,誰也沒有出聲,葉空扭過身,他一如這半月時光,視若無人的從她肩頭擦過——她心下了然,正以為這場緘默無聲的見面又會以沉默的方式結束時,他卻開了口。
“我一會兒去妄竹院找你”
“……為父報仇?”
葉空霍得扭過身,看眼前的女人偏首玉立,神色淡淡,不輕不重的話在她舌尖一繞,如一柄蟬翼小刀,尋著心頭位置刺了下去。
沉默了半個月,他親口破冰,她仍要如此步步相逼麼?
“你明知道,我要想報仇,怎麼留你半月之久?土司衙門的賬目從未有人從你屋中搬離,甚至連銀庫的鑰匙也在你手裡,我的態度,你要明知故問麼?”
是,他是氣她的隱瞞,氣她為了土司家業,犧牲了他父親的性命!
那日,他恨不得收回他所有的信任,也將那柄沾血銀槍送進她的心口之中!可那又如何,他終是沒有那麼做……
她撒下生死謊言,犯下滔天大錯,可也保住了整個土司衙門不落旁支!
試想,即便那日他帶著人馬殺去了涼州府,結果又會如何?保住了父親一時性命,卻丟了祖宗家業,在這個世道,沒有權力,沒有地位,等於束手就擒,死無葬地。
所以他雖惱她,卻也感激她。
情緒複雜,苦味交雜,糾結之下逃避是人之本能:他只能自己跟自己生氣,平日避著她走,見面了也是緘默不語,冰冷對待。
但這並不是他的態度,而是他不知應對的偽裝罷了。
姜檀心心中明白,所以她從不逼他,但她足足給了他半個月的時間癒合傷疤,葉空必須撐起整個土司衙門,處理這一堆內憂外患,而她自己,也沒有太多的時間耗費,她的路途還很長。
投之正色,姜檀心朝他走近一步,望進他血絲滿布,疲睏交雜的眼睛,鼻下輕抬一聲:“去睡半個時辰再來,我有東西給你看”
“……”
言罷,提步邁過了大門開,翩躚的裙裾,盡數藏匿在毛斗篷中。
……
等葉空敲起妄竹院的房門,姜檀心已將繪製的牛皮地圖架在了屏風之中,她啟了門後,便徑自走到桌邊,掀開了用瓷碗扣住半餉的雞蛋麵,語氣淡淡:“坐下吃完,我邊說,你邊吃”
葉空有些驚訝,他掃了一眼那一碗糊坨坨的東西,除了荷包蛋和一塊紅燒肉勉強入眼,底下的東西當真不能稱之為……面!
他搖了搖頭,面色不佳地推脫道:“我還在孝期,不能吃肉……”
姜檀心冷笑一聲,陰測測道:“那就把面吃了”
咕咚一塊唾沫,葉空撩袍落座,摸了摸鼻樑,認命地抬起筷箸:“那我還是吃肉吧”
姜檀心見他咀嚼吞嚥,無視他生不如死的樣子,柔荑輕抬,點了點牛皮地圖上道:
“我曾說過,葉家想要強大,必抓經濟、外交、軍訓三事,你我暫且不論招兵買馬之事,但經濟和外交不能再拖了”
“葉家一夜更主,侘傺失意在所難免,徐丙川本就信誓旦旦,他極有可能趁此機會下手……別用你那種眼神看我,你不如你老爹強,這是事實……好吧,是暫時,咳,我繼續說,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官場亦是利益為先,你老爹那一套註定行不通”
“你……壺叫吳起巴結他?”嘴裡嚼著肉,葉空含糊不清道。
“不是巴結,是建立利益線,你若能畫出一張大餅誘住他,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