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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季延親自送來的。
季延這些年在官場上摸爬滾打,和當年那個喜惡都寫在臉上的青年判若兩人,他笑著喊季懷王爺, 看到湛華時甚至也面不改色。
「十日後是母親的壽辰。」季延溫和道:「母親念王爺念得緊,若是您得空, 二位也回家看看。」
一番話說得含含糊糊,但話裡話外的意思是想讓湛華回去看看。
季懷一直不覺得湛華同季家人像, 不過大概是因為當年光著頭所以注意的地方不同,如今蓄髮的湛華與季延站在一處,竟讓季懷硬是看出了三四分相似的地方。
這種感覺很難描述,並不讓人厭惡, 卻帶著遺憾和難過。
盛夏的夜晚難得涼快,他們在院子裡鋪了涼蓆納涼,邊上燃著驅蚊蟲的艾草,牆邊草叢裡幾隻螢火蟲在遊蕩,揉碎的星子撒在天上, 透著靜謐的安寧。
「倘若當年趙儉沒有將你換走, 你如今該是父母健在,兄長庇佑,做你逍遙快活的季七公子。」季懷趴在涼蓆上道。
湛華坐在旁邊給他打著扇子送涼風,伸手擇開他纏在一起的髮絲, 「怎麼,你打算讓別的小娃娃給你解毒,再同他雙宿雙飛?」
「自然不是。」季懷翻了個身,抓住湛華垂下來的一縷頭髮,「還是你這個小娃娃吧。」
湛華低頭看著他笑,他也對著湛華笑,明明是個沉重的話題,倆人卻樂了半天。
往事不可追,他們過去這三十多年有太多的陰差陽錯和遺憾難過,所以季懷總是耿耿於懷——他們本來可以有更好的相遇,本來可以不用錯過十餘載,本來可以有更多的時間。
然而過去的事情早已無法改變,他們能夠重逢已經是可遇不可求,於是隻能珍而重之地去過日後的每一天。
「季懷,成親吧。」湛華看著他,語氣認真而鄭重。
仰面躺在涼蓆上的人愣了片刻,斂起了笑意,「真的?」
湛華垂眸望進他眼裡,「世間夫妻這麼多,也不多我們這一對。」
季懷笑道:「那我是嫁是娶?」
「嫁娶隨意。」湛華的聲音在風裡聽著格外溫柔,「季七公子。」
蟲鳴唧唧,涼風習習,於是季懷也覺得往事舊人也無所謂了。
「好啊,七公子來娶你。」季懷佔便宜佔得理直氣壯,嘴上說說還不夠,拽著湛華的前襟迫使他低下頭來親了個夠。
雖然季懷說得輕鬆,但實際上心花怒放,第二天一早便拽著湛華去看喜服。
「公子,咱們店裡有成衣也可以量身現做,您看哪種?」掌櫃的是個富態的中年人,態度十分和善。
「現做多久?」季懷仰頭看那身繡著並蒂蓮的喜服。
「少則一月,多則半年,具體得看您的要求。」掌櫃的說。
「太久了,拿成衣吧?」季懷轉過頭問湛華。
「好。」湛華點了點頭。
「哎喲,兩位是兄弟倆同一天成親啊?」掌櫃的笑道:「真是雙喜臨門啊!」
「是同一天成親。」季懷道:「不過不是兄弟。」
「啊?」掌櫃的愣了一下。
「找兩套登對的。」季懷指著上邊那件。
掌櫃的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但到底是做生意的,很快就壓下了心底的詫異,「哎,好嘞,保管二位滿意!」
季懷拽著湛華一起去內間試喜服。
湛華膚色冷白,一襲大紅的喜服襯得他愈發清俊白皙,好似一塊溫潤通透的羊脂玉,季懷給他系完髮帶看得愣住,湛華低頭給他束腰帶,脖子修長的線條掩進喜服中,流暢又漂亮。
季懷有些移不開眼睛。
湛華給他束好腰帶,抬頭便見他一臉呆愣的模樣,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