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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強求……前緣已定,強求不得。
不作留戀……塵緣如夢,一枕黃粱。
煩擾悲辛,莫非是天尊洞悉了天機?
思慮半晌,一無所獲。眼見著朝霞已起,回屋替她做了早點,方才躺下。
不期一躺下,便得一夢。
他夢見自己站在一片血海之中,望著那人,一字一頓地問,你為何要這樣做。
那人只低聲笑道,立場不同,何必再問。
他痛心疾首,望向他,字字似椎心,聲聲如泣血,你從前所做的一切,都是欺騙?!
那人淡淡道,如今你既已知曉,便當知神魔不兩立。我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騙取你的信任,到頭來都是為了魔族。墨淵,世事險惡,莫再輕信他人,即便是身邊最信任之人,也是一樣。
那人一身紅衣,轉身決然而去。他說,他日再見,便是兩軍陣前,你死我活。若要殺我,便莫要手下留情。
只回頭之時,那張俊逸的面孔卻倏爾變作了白淺。
他只覺心似針紮了一般,眼睜睜見她笑著,一步步邁入那朵朵妖冶的紅蓮之中,身體卻一動不能動。
醒來之時,冷汗已濕透了衣衫。他抬眼望向窗外,她正蹲在簷下,細細看著那日漸長大的花苞,笑意清淺。
她回頭見他醒來,笑道,&ldo;你終於醒了。可還記得昨日說今日要下山去尋素錦之事?&rdo;
&ldo;自然記得。&rdo;他淡淡道,&ldo;你可收拾好了?&rdo;
&ldo;那是自然,&rdo;她回過頭來湊近瞧他,微微笑道,&ldo;我今日特意收拾了一番,如何?&rdo;
他細細一看,見她面上略施粉黛,眉如遠山,膚白勝雪,唇若丹朱,明眸皓齒,顧盼生輝,端的比往日更美上三分,一時竟愣住了。她只道他覺著她這番折騰不好,便頗懊惱地嘆氣道,&ldo;我便知你最不愛脂粉氣,罷了,我去洗洗便來。&rdo;
&ldo;不必了。&rdo;他淡笑道,&ldo;這樣甚好。&rdo;
她聽得他如此說,不意想起當年他於炎華洞內醒來,說她作這樣的裝扮也是好看的,不由得微紅了面色。&ldo;時間不早了,快些起來。再晚,你這卦攤便該收攤了。&rdo;
他點點頭,盥洗一番,收拾停當,方才與她一道下得山來。
日頭已過晌午,街上因日前戰亂之故,人煙稀少。他們於街角將卦攤擺好,靜候目標上門。
再見著素錦之時,她已幾乎認不出她。她耷拉著頭,微躬著身子,雙眼無神,形容槁枯。明明還年輕,卻似已至暮年。白淺一把攔住她去路時,她都沒有什麼反應。她將她拉到卦攤前坐了,低聲問道,出了什麼事?
不遠處的街坊見著她如此,便上來解釋,她不日前被丈夫休棄之後,還一直戀戀不肯離家,往夫家痴纏許久。因見著丈夫又再娶妻,又被強行趕了出來,便失了神智,如行屍走肉一般。
她微嘆了一口氣,回頭去瞧他,只道,此時可是好時機?
他沒有出聲,只凝眉看了一會兒,道,便不是好時機,也不能再拖了。
白淺俯身下去,往她跟前倒了一杯茶水。那茶水滾燙,熱氣蒸騰,她注目看了一看,便要去喝。白淺按住她的手,回首看了看他,向他使了個眼色,方才說道,這茶太燙,待會兒再喝。
他默了一默,抬手施了個訣,她便似困極了一般,伏在了案桌之上。他抬起頭來,看向白淺,蹙眉道,好自為之。
她點頭應了。
素錦這個名字,於她自己而言,其實並無特別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