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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出了一付忸怩相，眼睛發著紅。顴骨上面有點浮腫：大概他一晚沒睡好，再不然就是有什麼傷心事叫他哭過了許多時候。

二少爺緊瞧著他。二少爺相信自己能夠懂得別人：憑他的感覺‐‐他看得出對方的心底。

&ldo;這個傢伙小心得很，&rdo;他在肚子裡商量似地說著。&ldo;毛病不會有，大事情也做不出來。小點個的‐‐嗯，不怎幹。&rdo;

看著對方那付猥瑣樣子，他心臟上給灑了一把白糖似的，連血管裡都感到了一種別的味道。一面可忍不住擺出一付生氣的臉嘴，用鼻孔哼了一聲。他不言語，只是瞧著他！他喜歡看看別人那付窘勁兒。

那個輕輕咳了一下。左眼小得簡直閉了起來，右眼也吃力的樣子睜不大開。還老是垂下視線，好像給人瞧得害了臊。

&ldo;二少爺想要怎樣嗄？&rdo;

其實他可以說幾句話的。他可以問二少爺睡得怎樣，可以問他昨天喝醉了沒有。可是他沒開口：這裡的空氣嚴肅得凝成了膩膩的東西，連嘴呀舌子的都給膠住了。

末了還是二少爺開啟這個僵局。

&ldo;怎麼樣？&rdo;他雜點兒北方口音突頭突腦地問。

為著那一個張皇著不知道怎麼回答，他發氣地加了一句：

&ldo;怎麼！你城裡住不慣啊？&rdo;

&ldo;呃呃住得慣，二少爺。不過‐‐不過‐‐&rdo;

這個皺著眉等他的下文。

&ldo;不過我‐‐&rdo;丁壽松嘆了一口氣。&ldo;我總有點個著急。孩子來了信，說的是‐‐說的是‐一唉，要命哩！家裡簡直的是‐‐駝背上加個包袱，不得了。&rdo;

&ldo;手巾拿給我，&rdo;二少爺放下手裡的空碗。 &ldo;嗯，鄉下的情形的確是糟。&rdo;他照著上茶店的派頭‐‐把用過的手巾衝著丁壽松一摔，閉上眼睛，兩手合抱著放在自己大腿上。&ldo;可是急死了也沒得用。一個人好好的，總不怕沒得飯吃：人家總會替你想法子。懂不懂？嗯？&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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