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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活祭,有人嚇得腿發軟,啊啊嗚嗚地亂叫,有人在地上亂爬,火把早就散落了一地,被雨水澆熄。膽大的男人圍在祭壇邊上,卻在看到萬丈懸崖後嚇得直往後縮。
「危險!都別亂跑!」高瞻大喊:「下面是懸崖!是想掉下去嗎?!」他只恨沒多帶些人來,把祭壇牢牢圍住,一咬牙搶了身邊的火把,跳到石棺上:「全都給我後退!!退到山壁那兒!」
人們本就嚇得六神無主,被高瞻一吼更是懵了,你看我我看你,呆呆站著。
高瞻趁機又吼:「愣著幹嘛?!都下山!」他手持火把、居高臨下,還真把鎮上的人鎮住了,有人嘀咕著士兵是山神送來的,有人左右張望、慢慢後退,高瞻趁機指揮道:「全部下去!一個接一個排好隊!注意腳下!」
其實高瞻心裡也發怵,脖子手心都是汗,但他到底是個軍人,拼了命也得護著這些人。祭壇上群龍無首,人們被高瞻震住,就縮著頭照著做了,像一群敗兵慢悠悠往回。
高瞻緊緊盯著隊伍,直到所有人都安靜了才跳下石棺,打量著留在原地的醫療隊。他們同樣狼狽不堪,邊庭把岐羽扛在肩上,緊緊箍著她的腿,岐羽哭得撕心裂肺,不停捶打著邊庭的背;孫福運還捏著鳳柔的手腕,但兩人目光呆滯,沒回過神,就連何一明都一臉鐵青,眉頭緊皺。
高瞻嘆了聲,拍了拍邊庭:「你幫忙照顧一下,等鎮上的人都走了你們再走。」
邊庭點了點頭。
半刻過後,祭壇空了,靜悄悄的,孫福運鬆開手,一屁股坐在地上:「婆,婆娘……」
鳳柔手腕被捏出一道淤青,也跌在地上,茫茫然地東張西望:「人……人呢……」
哪還有人?
除了他們,只有散落的火把、漆黑的石棺、呼嘯的風和岐羽漸弱的哭聲。岐羽或許是哭累了,只咽咽地啜泣著,邊庭輕輕拍著她的背,朝四處望了一圈,山風更急了,闊葉嘶嘶地響。
「走吧,先回去。」
顧長願望著祭壇邊緣,又看著像小動物一樣黏著邊庭的岐羽,輕輕嗯了聲。
六人沉默著往回,無法言喻的沉痛順著山路蔓延,豆大的雨點打在臉上,沒人去擦,只垂頭看著腳下。走到岔路口,南蛇藤被風撩起,像驚慌的鳥雀撲撲扇響,顧長願抬起頭看了看,山洞高懸,在草樹遮掩下只剩一道狹長的裂縫,像有人?起眼睛盯著他們。
走出雨林,邊庭和岐羽、孫福運、鳳柔一去了鎮上,顧長願和何一明回到哨所。嫿娘墜崖的訊息還沒傳開,哨所一如往常,路燈下擠滿了汲暖的飛蛾,士兵在院場掃水,安寧得近乎溫柔,天似乎裂了一道口子,隱隱透出白光。
要天晴了嗎?顧長願暗想。
「我去實驗室,你呢?」何一明忽然回頭。
顧長願回過神,跟著進了實驗室。
實驗室裡漫著刺鼻的藥水味,顧長願深吸了一口,竟久違地覺得安心。兵荒馬亂過後,倒是藥水味格外親切。舒硯靠著椅背睡著了,聽到動靜,涎水哈喇地跳起來:「你們總算回來了,我都快撐不住了。」何一明面無表情,徑直走到實驗臺,顧長願勉強地笑了下:「辛苦了,快回宿舍睡吧。」
舒硯察覺不對勁,兩人的臉色都像泡了福馬林一樣。
「怎麼了?」
顧長願心頭一沉:「嫿娘死了。」
「啊?!」
「說來話長……」要講都不知道從何講起,他到現在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好像看了一部很長很長的電影,只記得結局太過悲傷,想不起開頭是哪一幕。
舒硯見兩人都不想多說的樣子,就沒多問:「行吧,實驗室交給你們了,我先去休息,食堂給你們留了飯,記得去吃。」
被舒硯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