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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的人們有些慌亂,茶棚裡的鏢局一行,除了仁義刀,神色都是一緊,有幾個沈不住氣的已摸向兵刃。
我的精神突地一振,左手已扶住了劍鞘。
遠遠街角,一跑數追,現出數人,跑的是個一身火紅的瘦子,追的是公差。
“大膽火蝙蝠,光天化日,竟敢劫奪官印!”
官印?
我知道蓋著官印的催糧告示一貼在村口,爹爹的皺紋就會增多幾根,瞎子王的酒就會少喝幾口,牯牛蔡們會在差人走後,對著它恨恨啐上幾口。
我鬆開劍鞘,又喝了一口茶。
同伴們也輕鬆下來,他們當然知道火蝙蝠是黑道有名的飛賊,更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街上卻更亂了。
飛賊並沒有長翅膀,不是真的會飛的。
於是他常常要躍過各色攤檔,撥開驚惶避讓的人群。
那個賣粥的老者匆匆收了罈子,打算趕緊挑走,避開這是非之地。但匆匆往往也就是疏忽的意思。
挑子突地翻了,粥流得滿地。一個手拿鳥籠、正慌忙避逃的閒漢一腳踩上,一個趔趄滑出,正撞在火蝙蝠的身上。
火蝙蝠晃了一晃,總算沒有摔倒,閒漢的臉卻嚇白了,鳥籠也滾落在粥中。
他哆嗦著張嘴,想說什麼;
幾個公差已近了幾步。
一道寒光,閒漢已斜肩被劈成兩片;又一道紅雲飛起,賣粥老者的頭顱已落地,鮮血和粥,沾染滿地。
鳥籠已被壓破,小鳥掙扎著,身上紅紅白白,不知是粥是血。
良久,響起一片尖叫哭喊之聲,幾個公差又近了一步。
火蝙蝠已被圍在圈中,他右手持刀,左手挾著一個8、9歲的孩子,血從刀柄一滴一滴點在地上腳上。
那個賣粥老者曾經好幾次在我的粥碗中加上一小勺,笑眯眯地看著我喝下去;
那個鳥籠閒漢經常來我們的場子,摸過晚兒的手,也揪過明兒的辮子;
那個孩子我從來沒見過,不知是誰家的……
街上的人有的哭喊,有的尖叫,有的甚至癱倒在地,卻都忘了挪步。
公差又多了幾個,他們吆喝著,進了幾步,又退了幾步。
鏢局的人們有的閉上眼睛,有的低下頭,有的轉過身去,狠狠揪著刀穗槍纓。
火蝙蝠的聲音揚起,刀也揚起……
劍鞘在桌上紋絲不動,我和劍已飛了出去,四周一下寂靜無聲,只看見一片紅雲,一道白光。
哇地一聲,那個孩子大哭起來,一路跑遠了。
火蝙蝠呆立原地,雙臂已齊肩而斷。
我靜靜立在對面,劍尖垂地,一滴血滾落在地上。
這是我的血:出手時,我的手指死死捺在了劍脊上。
不知過了多久,喧起的人群把我和一切都淹沒了。
火蝙蝠死了。
他受的並非致命傷,但他死了。他的牙關緊咬,滿臉通紅,眼睛怎麼也閉不上。
仁義刀們不知何時簇擁過來,臉上個個春風滿面。
公堂。
劉縣令一把搶過粘著血汙的印包,死死地不肯鬆手。
父母官白麵大耳,雙目有神,像一隻察言觀色的兔子。
“聽說你是本縣人,自然應為本縣效力,本縣提拔你做個捕快如何?”
我躊躇著沒有應聲。
衙裡衙外,傳來一陣陣的歡呼。
官道,師父墳前。
我站起身,轉向身邊的老許。
官道上,一行人佇立相候,幾匹馬不耐煩地刨著蹄子。
“除了你已經支取的定金,剩下的護鏢費我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