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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文斌腳步剛邁出去,又折回來,轉頭撓了撓下巴,有點不確定自己的耳朵,「會吧,會再做一些善後的處理工作。」
陳修陽滿意的點點頭。
直到童文斌合上房門,他也沒明白老闆問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陳總看起來也不像是要靠救濟品過日子的人啊。
算了,領導的心思一般人猜不透。
陳修陽看了看手機時間,還早,他決定去海邊轉悠一圈。
和港市不同,廈海今天陽光正好,他沿著沙灘行走,穿梭在人群中間,雲塊、天近在咫尺。
海風迎面拂來,他感到一種平坦和遼闊。他許久沒能這麼閒散的漫步了,他抓把細沙坐在一旁的長椅上。
遠處有一對兒身著校服的高中生,看樣子是翹課出來玩,二人臉頰上的一顰一笑儘是擋不住的青澀。
這讓他想起來第一次見到江笑那時候江笑也是這麼高?不對,好像再比面前這個女生矮一些。
總之,很可愛。江笑笑起來右臉頰上有一個酒窩,每次她開心的時候,顴骨擠壓,酒窩越發靈巧、深邃,把陳修陽的心也往旋渦裡拽。
陳修陽從小到大這一路走過來並不是一直順暢,相反學生時代的他,路上充滿荊棘。
在他上初中的時候,他親眼目睹父親在自家門前被一輛逆行飛馳的大貨車撞倒在地,當場死亡。從那之後,他就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不再開口說話。
在此之前,他的父親和母親在菜市場上經營一家水產品小店。日子雖算不上富裕,但維持一家三口的生活開銷是沒問題的。
「你這孩子患上的是創傷應激後遺症,興許過段時間就說話了,興許一輩子也不再說話了。」
當醫生給陳修陽母親這麼說的時候,陳母瞬間感受到天塌了的滋味,她「噗通」一下子跪倒在北京專家的面前,大聲哭喊,「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吧,我已經沒了丈夫,我孩子不能再有事情啊!」
她只是一個任勞任怨的家庭主婦,她哪裡懂得這些複雜的醫學知識。
陳修陽在一旁極力拉扯母親,青春期的他自尊心強,總以為自己是個可以頂天立地的大人,滿眼的倔強,淚水在眼眶打轉,但他就是控制著不讓淚水流下來。
他拼盡全力試圖讓母親站起來,可是母親渾身癱軟,哭的泣不成聲。
專家在一旁搖頭嘆氣,「我們也沒有辦法,只有等到他自己想開口的時候才行!」
那個年代,心理醫療技術還不夠完善,心理疾病也不夠普及。鄰裡所有人都篤定陳修陽是被什麼髒東西上了身,只有陳母一人份堅定的認為自己孩子的病有的治,從北京回來後,她低價把魚店盤出去,帶著小陳修陽四處看「邪病」。
吃牆灰、喝房簷水、甚至找來神婆子在陳修陽面前舞刀弄劍,所有的招式都用完了,可最後依舊沒有任何作用。
他還是不願意開口說話。
家裡的積蓄都花在了給陳修陽看病上,本不富裕的家庭開始捉襟見肘。在一個傍晚的黃昏,陳母把兒子叫到身邊,只是靜靜的注視著陳修陽,用閃爍其詞的眼眸描摹陳修陽模樣。
慢慢的,母親開口說道:「不想說就不說吧,日子還是得過啊。」
從那之後,陳母不再強迫他喝一些奇奇怪怪的藥湯。
店盤出去容易,想要再收回來就難了,陳母只能蹬著三輪車,拉著大木桶沿街叫賣活魚,她蹬著三輪車騎行在凌晨,忙碌在傍晚,腳踏車的輪轂供養著陳修陽的一年四季,一日三餐。
母親的三輪車就這麼把他帶到2023
「啊!」一聲尖銳的叫喊把陳修陽的記憶拉回到現實,不遠處那對高中生的面前站了一個中年男子,他看起來像是女生的家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