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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洛書舉杯的手在唇邊頓住,又緩緩放下:“還不曾。”
“哦。”皇帝了悟似的應了一聲,“你也及笄一年多了,是到了該出嫁的年齡了。”
容洛書靜靜地聽著,沒有打斷他。她的唇邊始終笑意不減,那笑容,似乎像是畫在臉上一般妥帖。
“不如在燕京多住些時日吧,結識一些士族子弟,喜歡哪個,父皇便賜婚於你,可好?”
“玄武關戰事吃緊,兒臣還未想過這些兒女私事,還是,以後再說罷。”
明顯失望的神色從容綽臉上一閃而過,一想到他的江山卻需要他唯一的女兒來守護,便一陣內疚:“父皇沒有逼你的意思,你可以慢慢挑,必定要找個好的。”
容洛書彎著眼睛點頭,卻又聽得皇帝微靠過來一點兒,小聲說道:“喏,你看殿下那位彈琴的公子如何?”
愣了愣,容洛書抬頭看去。
那公子著一襲黛紫錦袍,上面繡著繁複的雲紋,雅緻華麗。遠遠的看不清面目,只見他眉目低垂,專心致志地撫弄著琴絃,輕攏慢捻下,整個大殿都慢慢安靜下來,只剩下從那雙修長優雅,通透如玉的指尖下流瀉出來的,宛如天籟的音符。
“甚為丰姿卓儀。”容洛書完全折服在他的琴技裡時,又聽得皇帝在她耳邊說:“那是剛上任的太常寺卿虞韶泠,出自禮樂世家虞氏,對樂理的造詣可是在後輩中最拔尖的……”
點點頭,容洛書表示贊同。這時候,彈琴的虞韶泠突然抬頭,一雙幽深的目光直直對上她。
容洛書沒看清他的面貌,單是那一束目光,便讓她心緊了一瞬,像極了戰場上被敵方的弓箭手瞄準的感覺。
她下意識就覷著眼橫過去,這麼一眼看過去,對方倒是愣了一下,這麼一怔,便滯了一瞬,指下撥錯一個音符。
虞韶泠瞬間回神,用一手華麗繁複的指法遮掩了過去,他自信,在場沒有一個人能聽得出來。
再抬頭,卻看見高臺上的容洛書笑吟吟地看著他,唇瓣微動,他凝神看去,容洛書竟對他打著口型。
彈、錯、了。
虞韶泠懊惱地皺眉,指尖一挑復一抹,樂聲突然急促高亢地轉了幾個彎兒。
☆、玩笑
剛剛還沉醉在婉轉空靈的琴音中的眾人,在陡然高亢急促起來的樂聲中猛地一震,不明所以地看過去。
虞韶泠彎起唇角,眾目睽睽之下大炫琴技,掩抑抽撥,撫捻彈掐,手法華麗至無以復加。十指翻飛如燕,聽者大有酣暢淋漓之感。
皇帝眼中激賞之色更甚,虞韶泠再一次抬眼,將容洛書一睇,眉宇間是頗負自得的少年意氣。
見他如此,容洛書只覺得很是有趣,不禁想要再逗他一逗,便復又啟唇,提醒道:
剛、剛、彈、錯、了。
虞韶泠眸光一凜,如玉骨般的手指在琴絃上重重一壓,剎那間,一切歸於沉寂。
剛剛還載歌載舞的殿中央霎那間噤若寒蟬。
皇帝挑眉道:“虞愛卿,怎麼了?”
虞韶泠起身,上前拜倒:“啟稟陛下,微臣聽聞帝姬殿下常年駐守玄武關,抵禦月支,佑我大燕平安,心中甚是仰慕敬佩,故微臣想借此機會為帝姬殿下獨奏一曲,不知陛下準否?”
他抬起頭,露出一張極為俊美絕豔的臉龐,雙眸漆黑如點墨,直直地看向容洛書。
容洛書訝異地看向他。
“錦容意下如何?”皇帝側頭笑著問她,卻沒得到回答,他轉過頭一看,容洛書正看著殿下揚起臉來的虞韶泠,怔怔出神。
下面有皇子們和宮妃們的竊笑聲。
“咳!”皇帝以手握拳,放在唇邊咳了一聲,以掩飾自己的笑意。
容洛書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