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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潮水瞬時亂了套。司機慌亂的倒著車,一邊倒一邊哭似的叫起來:“將軍!將軍!”
李貿然慢慢的往浴缸裡放著水,那水是從金色的水龍頭裡流出來的,嘩啦啦的水柱不斷的衝在雪白的瓷壁上,碰碎了,撞化了,然後沿著程將軍的身體,緩緩的落向底部黑洞洞的漩渦。
程將軍傷了胳膊,醫生說傷口不能浸水,他就只能叫個小子往自己身上澆水。
“白小子。”他的嗓子有點啞,不知道是因為連日無休的工作,還是因為剛剛喝下肚的白酒。“你多大了?”
吸了口氣略作停頓,他把半閉的眼睛睜開來,維持著原本的動作,居高臨下的用目光佈施似的掃在小男傭身上。
“報、報告軍座,我今年十六了。”李貿然答得有點猶豫,眼睛游來游去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程將軍沒穿衣服,赤。條條的一身精肉。那肉讓水流澆溼了淋透了,發亮的同時,愈發顯出一種猙獰。
猙獰的程將軍就麼動也不動的看了他一會兒,忽然細不可聞的從喉嚨裡發出一聲笑。
嘩嘩的水流中,那笑也變得猙獰了。
李貿然有段時間總是魂不守舍,走路不看路,吃飯不夾菜,就連平常做慣了的事情都能做的丟三落四。
黃寶山來家裡辦事,抽空了照樣的把他叫到門口去聊天,聊了兩句忽然神秘兮兮的說:“好小子,機會來了?”
李貿然眨眨眼睛問什麼機會來了,黃寶山一臉明知故問的表情:“就你那個小主子,等過完年,將軍就要送他去美利堅留洋呢,你不知道?”
李貿然搖搖頭:“人家留洋跟我有什麼關係?”
黃寶山錘了他一把:“我說你小子,好吃好喝的養著怎麼還越來越傻了!他留洋,你得跟著去啊!”
李貿然一聳肩,使勁擺手:“不不不,我不去,我又不認洋文,去了能幹什麼?”
聽他這樣講,黃寶山眯起眼睛嘿嘿一笑,笑完之後把嘴往他耳朵邊一湊,低聲道:“傻小子,去了是不幹嘛,可回來就有你乾的了。”
“幹什麼?”
黃寶山慢吞吞,吐出三個字:“當參謀。”
晚上去到程白屋裡,李貿然忘了蹭時間,進門見了桌上另備的課本,才知道自己又來早了。
到了人眼皮子底下,再想溜自然沒那麼容易,於是他只好灰溜溜的硬著頭皮往裡面去,剛站下就聽見程白問:“花呢?”
李貿然嗯了一聲,馬上不好意思的說:“今天沒去。”
程白說:“你膽子也真大,總這麼偷著裁爸爸花圃裡的花,就不怕被他發現了找人打你一頓?”
李貿然說:“發現不了,將軍自己也沒事總用剪子裁呢,我都等他裁完了才去,少一兩朵他不會發現的。”
兩個人一遞一句的說著話,李貿然心裡卻有個事情一直團著窩著,棉花似的堵得他胸口悶得慌,快喘不上氣了。
“二爺。”他問程白,“將軍以前當過老師麼?”
程白說:“沒有啊。”答完這句,他認真的回想了一下,繼續道,“反正我生出來之後應該是沒有。怎麼了,你怎麼忽然問這個?”
李貿然咂咂嘴:“沒,沒事兒,我就隨便問問。”
程白低頭寫了幾個字,覺得小男傭有點不大對勁,便皺著眉頭狐疑道:“你最近又去給爸爸刷浴缸了?”
李貿然結結巴巴一點頭:“哦,哦,去了去了。”
程白咬咬嘴唇,手裡攥著鋼筆擰了好幾圈,問道:“那他……他……他摸你了麼?”
聽著對方驚奇的啊了一聲,程白緊跟著又加上一句:“你不要騙我,說實話。”
李貿然說:“沒有啊,我有什麼好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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