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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才一直是單純的小女孩,凡事只會往好處想。
某種程度上,整個唐門都在努力適應沒有了唐悠的生活。他的失蹤不僅意味著唐門更換了掌門人選以及再也沒有人會去為無解的毒孜孜不倦地配製解藥,也意味著某些非常溫暖非常舒服的東西就此憑空消失、一去不返。
唐門子弟的眼神比過去更加冷酷,包括唐斐在內。
唐夢,或許也是從那時開始,知道世事之無常,人心之險惡,是沒有界限的。我開始仇恨著奪走悠哥、讓我如此清晰地瞭解到這一切的唐斐,同時也恨著依然不可遏制地喜歡著他的自己。
在唐斐登上掌門之位三個月後,十餘位在門中素有幾分威望的師叔師伯被遣往關外養老,還有一位師叔因為犯了賭戒被永遠逐出了唐門。我漠然以對,無話可說。唐斐對悠哥都下得了手,別人更加不再話下。
成為棄徒自然不是什麼光彩的事,那位師叔兩天後就舉家離去了。門中沒有人去送他,連我也沒有去,因為那天門中正值新掌門上任後的第一次比武,所有人都必須在場。只是當晚閒下來躺在床上時,我遲遲無法入睡:我知道他的名字叫做唐亦,悠哥一直稱他為乾爹,他的武功雖然不算頂尖,笑容卻總是很親切;他還有著同樣親切的妻子和一個病弱的女兒。
走了也好,即使是如此淒涼地離去,也比被遣到關外或者留在這裡強些。
再一個月後,唐斐命唐儀坐鎮門中,自己帶了七名弟子,還有我,前往蜀中乃至中原各大門派拜會。我不太明白他為什麼要帶上我,我們從繼任儀式那天起就不曾交談過。
那是很漫長的旅途,峨嵋、青城、蜀山,北上直隸復又南下,沿長江水路直至江南,再轉道反取滇藏,最後從雲南大理直接回到唐門。大理山川秀麗,氣候溼暖,加之抵達那裡時大家多已累得半死,結果足足住了三個多星期才啟程回去。
見到的掌門、幫主等形形色色、各不相同,又似乎都是一個樣子,唐斐一個個地周旋。令我微感奇怪的是,他沒有進入金陵,也就避開了聲名赫赫的金陵左家,只是派唐昭專程送了拜貼過去。
沿途令我印象最深刻的不是這些各樹一幟的武林幫派,而是一處又一處名山大川,尤其是長江。長江的水流令我不時、不時地想念悠哥,我想起最後幾個月裡他談到唐斐時總會陷入的長久沉思,那種悠悠的思緒彷彿眼前的江水一樣綿長無盡。
唐斐對每天呆呆坐在船頭的我皺過幾次眉,終究什麼也沒說。我想對他而言,這種看不到來處也見不到去向的沉思只能算作一種他早已帶著不屑擺脫掉了的羈絆。
我想知道悠哥的下落,可是對著這樣的唐斐怎麼也問不出口,直到最後在大理的洱海邊才終於乘著夜色鼓足勇氣問他:“悠哥究竟在哪裡,你把他怎樣了?”
唐斐冷笑了:“我最後告訴你一次,唐悠,已經死了。”
他的聲音比融雪匯成的洱海之水更冷。清透的洱海里,尚且映著彎彎的月。
我想起那個小小的卻同樣清透的小湖,一身孝服的悠哥帶著醉意倚在青石板上,喃喃地說:“……我想和他好好談談,他總是沒有時間……”
我們明明一起長大。
唐斐,你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
我是真的希望,自己心裡喜歡的是悠哥而不是這個無血無淚亦無良心的唐斐。然而事實上,最終能好好活下來的總是他這種人。
再兩個月後,數十外姓新弟子走進香火繚繞了二百餘年的唐門宗祠裡,深深地拜了下去;與此同時,又有幾位長輩憤然離開了蜀中。
一直以來,唐門幾乎是武林中最神秘的門派,從來不曾吸納過外姓的弟子。唐斐成為掌門後,一切都不同了,整個門派少了幾分清高,多了幾分咄咄逼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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