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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明日就是本門大喜的日子了。”
“當然當然,大喜大喜。”連眼皮也沒有抬。
“我備了一份禮,想在婚後第三天送給唐斐,不知大師可願幫我一個大忙。”
“好事好事,施主儘管開口就是了,只要老僧能幫上忙,一定全力以赴……不過老僧的茶葉所剩實在不多了,當作賀禮恐怕……”
“不是的,”我好氣又好笑,拿起杯蓋把他面前的茶盞蓋上,讓他暫時不去想茶的事情,“家父遺命,當年唐門掌門之位原本應由我接掌,然而我生性疏惰,硬是把如此重責大任丟給唐斐,令他足足勞苦了三年。如今正是時候,我打算到時正式接位,讓他兩人有機會悠閒度日,你看如何?”
緣茶的眼睛慢慢睜開,接著瞪圓了:“這不是小事,施主可是決心已定?”
“不錯,請大師到時在場為我做個明證,唐門便可通告江湖:唐悠接掌唐門乃是情理中事,絕非心存不軌。大師是方外之人,本不該拿這些紅塵瑣事相擾,只是江湖中難免眾口鑠金,有損本門清譽,惟有如此方能萬無一失。……”說得通、說不通的理由,我一口氣說了一堆,只覺臉上辣辣地有些發燒,這麼厚顏無恥地求人可能還是生平第一遭。
“實難從命。”緣茶非常耐心地聽我說完這一大套不知所云,“老僧對是非曲直不甚了了,怎能貿然作證,唐門清譽雖然重要,少林清譽更加重要;再者施主如此做法於己有百害而無一利,還應慎重行事才是:況且老僧乃方外之人,確實不應插手紅塵瑣事;……”居然也是一套滔滔不絕的不知所云。
來來往往幾個回合,我耐心漸去,心火漸盛,臉皮卻是大有長進:“大師若是不答應,我自然也不能強人所難,只是我有個怪癖,心情一旦不好就喜歡到處放毒,如果一不小心放到大師的茶葉罐子裡,那可實在是焚琴煮鶴,大損風雅的慘事了,你看如何是好?”
“這……的確不可不防,老僧答應便是了。來來來,你我繼續品茶。”
“……”
“唉呀,說了這麼久,水已經涼了,實在是焚琴煮鶴,大損風雅的慘事,這可真是……”
“……”
常言道,物以類聚。我想這個老和尚能和左迴風作朋友,確實是有其中道理的。
如此一來,什麼都安排好了,唐斐那邊應該也已經準備完全,沒什麼可擔心的。然而到了晚上,我又一次從惡夢中醒過來,無法再次入眠。唐秋唐秋,你……這麼怕死嗎?何況還不一定會死;還是說,你有其它掛念的事情?
這些都是我回答不了的問題,我能做的只有點亮桌上的燈,再象往常一樣開啟窗子透透氣。
用力推開窗子,我深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氣,緊接著就完完全全呆住了。
唐斐正靜靜站在窗外,負著手,微仰著頭,象在數天上的星斗。
窗子一開,他猝不及防,也愣在了原地。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正值新月期,天上只有璨璨星光,不見月亮;窗裡窗外的兩個人藉著星光和昏黃的燈光辨認對方的神情,誰也不知該如何開口。
最後,還是我關上了窗子:“你明天就要成婚了,還是早點回去休息,不要到處亂晃了。”
沉默良久,低低的語聲,從外面寂寂傳來:“悠,這些年來,你過得好嗎?”
這些年來,你過得好嗎?好嗎?
你真的關心嗎?想知道嗎?如果你肯在我回來的第一天問這些,該有多好。現在,已經不是時候了。我用力咬住下唇,讓聲音聽起來平平淡淡,一絲不亂:“唐斐,答應你的事情,我一定會做到;我自己的事沒什麼可說的,你統統不要問了。”
又是良久的沉默,腳步聲時輕時重,他正在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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