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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只是為了一餐飯,那好辦,你哪天去,我一定在前一天買到米,讓你一進門便吃飯,吃了飯便送你走。”彭石賢見主人留他,也有了鬥嘴勁的興頭,“不過,我是特意來拜訪老師的,你們留不留都不頂用,走不走得由著我!”
“你這是喧賓奪主了!”田重波收拾了碗筷,喝了口茶,走過來說,“可你是我媽的愛學生,奈何不了你!”
“你就別嘲笑我了吧,”彭石賢故顯坦蕩地說,“誰還不知道我給老師丟盡了臉?”
“誰嘲笑你?”田重波認真地說,“昨晚上我媽還問過蘭妹,她聽說你的作文寫得特別好,在全校得過獎,很高興──我這可不是說假話啊!”
“那是老早以前的事,”彭石賢知道是李超蘭在姑媽面前為他說好了,“可現在。。。 咳,誰還不知道我那鬼個性!”
“你這次全縣徵文比賽的文章寫得很好,是仇老師說的,”李超蘭確實向仇老師打聽過徵文的事,後來彭石賢文章落選的情況卻不清楚,“只是寫得太長了,我看過。”
“長有什麼不好?越長越好!”田重波大人物似的,“我就喜歡有真本領的人,什麼個性不個性!”
“我哪有什麼真本領,超蘭是我們班上的第三名,你的數理化向來就好,可我──”彭石賢想,聽重波這話,他們真是議論過自己,好在他現在已經打算要聽從大家的意見了,“我非得改正我那壞個性不可!”
“數理化算什麼,那是死東西,呆笨人的事。喲,我說石賢老弟,”田重波表情誇張地說,“你很有文才,可我與語文老師成了冤家,作文時,咬破筆桿也擠不出幾句話來,一點辦法也沒有,你就把寫文章的秘訣公開公開吧,我給你發文學獎!”
“這怎麼叫文學獎?秘訣可不是文學作品。”李超蘭取笑他,“再說,既然你作文不行,就該老老實實當學生,哪有資格給別人發獎?”
“你知道什麼,”田重波強詞奪理地,“正因為我作文不行才最有評判資格,這叫旁觀者清!”
“非常正確!”彭石賢竟表示完全贊成,而且由此談出了一大套歪理,“作文無所謂好與壞,別人說它好便好,說它壞便壞,你自己是稀裡糊塗一鍋粥,我那篇得獎的作文就像是額角上的腫塊,瞎碰來的!”
“那我怎麼碰不上?”田重波倒像是要虛心請教,“你就說說這碰的秘訣吧,要不,我那位語文老師可難受了,每次上作文課,他又皺眉頭又搖腦袋,總是唉聲嘆氣的。”
“你這人,不為自己難過,卻好意思說為老師難過,拿你真是不好治,”李超蘭笑了,“難怪姑媽罵你嘻皮笑臉的!”
彭石賢的興頭來了,似乎他早有宏論在胸:“你是數理化專家,是作真學問的,作文是假學問,你當然作不好!寫作文首先得說假話,而且越誇張越好。比如,說高興就得說高興得要死;說愁苦就得說愁苦萬分。同時,不管你憤慨不憤慨,別人讓你憤慨你就得憤慨;不管你擁護不擁護,別人讓你擁護你就得擁護。這樣,就會有人說你的文章寫的不錯了。如果你會抄襲,能糊編瞎造,就更加了不得。別人說雞毛上了天,你就說玉皇大帝的冠冕是你用雞毛給他編織成的,那你就簡直是太富創造性了。”
彭石賢的話說得很有些激動,他是下定決心改弦易轍了:“下學期進了高一,我非入團不可,捨命也得鑽進去,爭取畢業前入黨,別的事情我就全不在乎了!”
“偉大,”田重波揚起手來高聲說,“未來的政治家!”
“奇怪!”李超蘭弄不明白彭石賢說話的意思了,“怎麼以前從來沒聽你說過這些?”
“你是不相信我麼?”彭石賢說,“這怪我落後慣了──可今後你看吧,我一定脫胎換骨,重新做人──這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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