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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發現實在是太可怕了,小晨眼裡閃過一絲慌亂,身體微微顫抖,也不知是凍的,還是怎的。
「可是,可是你們終究都是男人。」小晨自欺欺人地道,他想讓穆彥告訴他,兩個男人在一起是不對的。如此,他這一顆跳動的愈發劇烈的心方能平靜下來。
「小晨,你說兩個男人為何不能做夫妻呢?」穆彥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偏不順著他的意,想將他逼到絕境中。
「世間萬物,陰陽相合。天為陽,地為陰;晝為陽,夜為陰,男為陽,女為陰。男女相合,方為正道。」
又是正道,這個詞穆彥近來聽得有些多啊。
穆彥道:「自古以來興衰交替,沒有什麼一成不變真理。就拿這歷代的朝代來說,哪個打得不是順應天意的旗號?哪個不是說會永世長存?可這朝代,最長的也不過數百載。可笑的是,某些朝代的開國君主本身就是個亂臣賊子。難道說他叛國弒君,也是正道嗎?」
小晨說不過他,臉漲得有些紅,停頓了一會兒又道:「可是總抵不住旁人的風言風語。」語言是最致命的武器。
穆彥嘆氣道:「你不得不承認,總有那麼一群人喜歡多嘴多舌。你若穿了件白衣裳,有人會說白色不禁髒;穿了件藍衣裳,有人會說藍色不適合你;穿了件灰衣裳,也有人會說太過老成。哪怕你將世間色彩全都穿了個遍,只怕也沒有一件讓所有人都滿意的。你又能如何?難道要不穿衣服嗎?」
小晨低著頭,看著落在腳面上的雪,不知在想什麼。
「人生不過數十載,我願與相愛之人相守一生,卻不願孤寂的抱憾終身。」穆彥道,「小晨啊,活在別人眼裡的人,是最悲哀的。」
雪下得大了些,小晨抬起頭看著面前這個人。紛紛揚揚的大雪下,穆彥長身玉立,雪落滿衣襟,整個人看起來與平時多了些灑脫的味道。真是如詩如畫。
小晨心想,只怕不是這雪成就了穆彥,卻是穆彥成就了這雪。內心灑脫的人,映襯著周圍的事物也變得灑脫。
可是他自己呢?小晨又想,一開始他問穆彥為何會與紀柴在一起,只是出於好奇的心理。可穆彥的一番話,卻攪弄了他心底那潭平靜的湖水。
不知為何,掌櫃的身影總是在他腦袋裡徘徊,甩也甩不掉。他對掌櫃的到底是什麼感情?真的僅僅只是主僕間的情誼?
除了主僕間的情誼還能有什麼,他自嘲地笑笑。不對,還是不對。他騙不了自己,他就是不想掌櫃的會有另外一人與之相伴。這,恐怕不僅僅是主僕間的情誼了。
為了防止自己再胡思亂想下去,小晨努力地把思緒從腦海中拉回來,看著穆彥道:「穆公子,之前是我淺薄了,聽君一席話,茅塞頓開。」
穆彥看著不遠處的柳樹,樹枝已積滿了皚皚白雪,有些雪從樹梢上滑落下來,驚起一片白霧。
紀柴拿著一掛鞭炮從屋裡出來:「小彥,屋子都收拾好了,你去看看哪裡有不滿意的地方。」
穆彥撣了撣他身上沾染的浮灰,柔聲道:「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紀柴樂呵呵的,整個人都喜氣洋洋,他將穆彥的雙手緊緊包裹在自己的掌中,放在嘴邊哈著氣,「外面冷,凍壞了吧。」
「不礙事的,」穆彥笑道,目光又落到他手裡拿著的鞭炮上,「去把鞭炮放了吧,咱們好回去。」
紀柴把鞭炮放到地上,點燃鞭炮,鞭炮噼裡啪啦地響起來。紀柴跑到穆彥身邊,從後面捂住他的耳朵。
兩人笑著看著噼啪作響的鞭炮。
一旁的小晨看著兩個人,突然覺得,只有他們最適合彼此。看來男人與男人相愛,並不是那麼的難以接受。
在最後一聲炮竹聲過後,三人回到了屋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