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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姑的孩子沒保住,她自己打掉的。結婚後沒多久發現那男的piao插ng。」紀璇諷刺地扯了扯唇,「然後你說可笑不可笑?之前那些死也不同意她嫁給姑父的人,又反過來拼命勸她,阻止她離婚。有人說,你老公都道歉認錯了為什麼就不能原諒他?說男人都是這樣的,結了婚就得忍著過。有人說你一個女人離了婚後半輩子就毀了。」
「可我姑姑怎麼會聽呢?她從來都是敢愛敢恨,天不怕地不怕的,她甚至寫了篇文章批判這種禁錮女性的思想。當地報社不給她登,她就往大街上四處貼。」紀璇笑了笑,「後來被派出所帶走教育,我媽半夜去把她接回來的。」
紀璇翻了個身,躺在沙發上,頭枕著秦肆的大腿。
「我姑沒讀過書,但是她很有文化,她那些文化都是『偷』來的。」她輕輕摁著男人手背上的青筋,「姑姑沒我運氣好,她小時候沒有人挨家挨戶去管女孩子們有沒有上學,而且是在農村,管不到。所以她每天都得偷偷跟在哥哥們後面,跑幾百里山路去村裡的學校,然後偷偷蹲在牆角聽老師講課。」
「離婚那會兒,大家都只知道磨破嘴皮子勸她,威脅她女人離了婚會怎樣怎樣,她沒有廢話,花錢請了個律師,那些人全都傻了眼。」紀璇勾起唇,眼裡都是對勇敢的敬畏,「後來她成功離了婚,財產分割上也沒太吃虧,只是外面傳得太難聽,她懶得聽那些風言風語,就跑去大城市打工。」
「但她每年過年都會回來。」紀璇仰起頭,望著男人燦若繁星的眸子,「奶奶不許她三十回家,說離婚的女兒不吉利,她就一個人住招待所,等到初二才拜年,而且每次都從大城市帶禮物,很多新鮮東西我們聽都沒聽過。
「我的第一個學習機就是她送的,那會兒她應該已經賺了不少錢。」
「再後來,奶奶的態度終究讓她寒心,便再也沒回來過了。」紀璇嘆了一聲,「聽說奶奶去世前叫了她名字,宏英,宏英啊,叫了好多聲。可能奶奶臨了也知道,自己有多對不起這個女兒吧。」
「可是有什麼用呢?她已經不要這個名字了。」
秦肆知道或許是發生了什麼事,才會讓她突然又講起姑姑。上次還只是隨口一提,沒說太多。
他握著她的手,問:「那她現在過得好嗎?」
「挺好的。」紀璇笑著將兩人手指相扣,眼裡都是欣慰和羨慕,「有錢,有地位,有那些看不起她的人這輩子都無法想像的榮華富貴。」
「她還給自己取了個特別好聽的名字,夏成蹊。」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是當年的紀宏英抱著侄女讀少兒繪本,手把手教的一句話。
她原本想當一名老師。
第二天,紀璇帶安尋去找甲方洽談,秦肆給她們當司機。
甲方負責人對她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熱情得不行,合作談得很順利,但她沒有見到夏成蹊。
接替徐山景的是一名女總監,約莫三十多歲,年輕漂亮,道別時給了紀璇一張名片:「紀組長,我們夏董很欣賞你,加油哦。」
紀璇壓下眼眶的熱意,接過那張名片的手微微發顫,抬起頭,禮貌地朝她笑了笑:「多謝黎總,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乘電梯下一樓時,等在會客區沙發上的男人朝她走過來,接過她手裡的包和檔案,把羊毛披肩披在她肩上:「怎麼樣?順利嗎?」
紀璇順手把剛喝了一口的礦泉水瓶也遞給他,一起下來的甲方負責人看了一眼,打趣道:「紀組長年紀輕輕很會挑人嘛,助理都是帥哥美女。」
「說笑了吳總監。」紀璇主動牽起身邊那隻手,親密地扣在一起,「這位不是助理,是男朋友。」
吳總監寒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