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頁(第1/2 頁)
價格不菲的巧克力用紅色的半透明袋子包裝著,她在護士站那裡放了一些,又去醫生辦公室放了一些,剩下一點,她決定留給父親,讓父親親手贈給負責他手術的劉主任和那個笑起來很甜的小護士。
對於這樁婚事,她既無期待也無憧憬,只是站在豪華夢幻的場地當中,她還是恍了下神,沒來由的心酸黯然。
很久很久以前……
病房門大開,她搖了搖頭。
算了,都過去了,還提以前做什麼。
沒人能回去的,她、林現、乃至得遠的每一個人,都回不去了。
時間就像一條平緩流淌的小河,看似能抓住什麼,但一旦走向更寬廣的江洋,也只餘一些細細碎碎的水珠能留作紀念。
甩開手,便什麼都沒了,連點念想都失去了。
隔著一堵牆壁,蘇甜長長地吐了口氣,轉眼又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走了進去,「爸,我來了。」
「你坐會,爸爸檢查呢。」
蘇以誠的身體被一道寬闊修長的背影擋住,一身平整垂順的白衣浸泡在陽光之下,邊緣柔和失焦,跳躍著模糊的光暈,唯獨那頭墨色短髮清晰可見。
是林現。
蘇甜張了張嘴,默然退出房間。
她不要坐到沙發上去,那樣她會看到林現的正臉。
一下子失去所有陽光,她有些覺冷,用雙臂環住自己,靠牆而站。
平穩的腳步聲步步逼近,每一步的間隙都刻意維持著同樣的時間長度一般,有節奏地踩在她的心上。
她手足無措地站直身體,十指扣緊,心臟緊繃繃地團在一起,看著步出的那個人。
他個子高,而她矮,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胸前別著的名牌,第一醫院心外科,林現。
白大褂領口不高,露出他搭在裡面的一截白色棉質圓領上衣,脖子上的面板白到每次看到都會發出讚嘆,比歐洲地地道道的高加索人種更白、更冷,偏偏又細膩光滑,不見濃重的體毛。
她不敢抬眼,就那麼僵硬地站著。
林現在她面前站定,雙手潔白如玉,一手捏出一支鋼筆,一手拿著一個資料夾板,胸膛起伏了下,冷聲開口,「蘇以誠家屬?」
蘇甜微愣,很快意識到已經八年過去,也許林現早已不在意他人的目光,不需要再偽裝溫和體貼,做回真正的自己了。
「是……」
林現沒有理會她話中的遲鈍,目光全部聚集在手術風險告知單上,聲音毫無感情,「患者的手術安排在三天後,以下可能出現的風險需要家屬悉知,一……」
手指全部鬆弛地按在夾板上,不似她,必須緊扣在一起,才能緩和心裡的那種慌。
「三……」
醫生和患者家屬的對話單薄無趣,盯著那塊銀色冰冷的胸牌,和他手背透出的紫色血管,蘇甜屢次走神。
誰也不知道當年,一向清冷剋制的林現在吻她時,這雙手是怎麼把她的腰掐出一片青紫的。
「簽字。」
黑色鋼筆遞在她的眼前,金屬筆帽由細長蒼白的手指拔開,泛著和主人一樣的生人勿近的冷。
她簽了字,林現轉身就走,一秒都沒有停留。
蘇甜望著他的背影,卻沒有辦法做到和曾經的那個林現重疊。
她突然發現,林現以前似乎從未留給過她背影,每次都是看著她走的,永遠含著一抹溫柔的笑,如果她回頭,他的笑意就會擴大,如果她不回頭,他也不會放棄期待。
那個林現總是在等著她。
心在緩緩酸脹,蘇甜提醒自己,不值得的。
他不正常,那些溫柔和耐心都是裝出來的,真實的他偏執而瘋狂,試圖拉她墜向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