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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和繡房一樣,向來是小道訊息集散地,兩個丫頭回來就搶著告訴了俞宛秋一件大事:已絕粒多日的二少奶奶燈枯油盡,估計熬不過今晚了。
蘭姨一聽就慌了神,她對沈府的這幾個少奶奶一個比一個忌憚,覺得她們都對自家姑娘別有企圖。上次俞宛秋被薛凝碧邀著去探望文氏,回來就捱了蘭姨一頓數落,說她膽子忒大,沒有危機意識,“萬一薛凝碧被文氏收買了呢?”
俞宛秋倒沒有懷疑這點,她相信薛凝碧是出於一番好意,不想看她跟沈府的主子們鬧僵。像薛凝碧這種憑自己的本事在外面討生活的人,最注意的就是打好人際關係。
蘭姨當即派出素琴和紋繡掩護著俞宛秋去了繡房,雖然她對薛凝碧並非全然相信,但此時此刻,也沒別的選擇了。
所謂掩護,就是兩個丫頭藉口請教刺繡針法,把繡娘們的注意力吸引過去,再有意無意擋住門口,讓俞宛秋閃進走廊的最裡頭。
俞宛秋運氣不錯,薛凝碧剛好在房裡,兩人簡單交談了幾句後,薛凝碧反鎖房門走了出去,跟繡娘們一起做活。
文氏的人曾找到繡房,繡娘們一起搖頭:“沒見到,只有她的兩個丫頭來過,坐了一會子就走了。”
這一天,可憐的俞宛秋為了躲避“追蹤”,在薛凝碧房裡一直待到天黑。
掌燈時分,沈家前院傳來了沉悶的鑼聲,那是報喪的訊號。
那一刻,俞宛秋放下手裡的雙面繡,眼角慢慢沁出了淚水,無聲地說了一句:“原諒我,連臨終一面都吝於給你,可我真的滿足不了你的要求。”她不能拿自己的終身幸福去換一個亡人的心安,她還沒那麼偉大。
文氏是個可憐的女人,可俞宛秋也沒敢忘了,她同時也是個有手腕,甚至能下狠手殺掉丈夫寵妾的人。府裡這幾天謠言滿天飛,都說何姨娘的孩子會推遲半月才生,後來又難產而死,都是文氏買通穩婆做的手腳。
可這種事,誰都沒真憑實據,也就傳傳罷了。何姨娘出身低微,也沒有人為她的事去追根究底。更何況大宅門裡妻妾爭寵,多的是這種小道訊息,本來就真假難辨。
連俞宛秋都曾隱約聽人說過,她那無緣的親孃,其實是她嫡母使手段害死的。不過對這一點她同樣存疑,如果生母何氏生的是兒子,沈鵑滅妾奪子還說得過去,才剛生了個女兒就滅掉,會不會早了點?知府老爹俞慕凡要是不早死的話,估計以後還得納妾生子,不可能就讓一個庶女繼承偌大家業。
房裡窩藏了“人犯”,薛凝碧也只得外面晃盪了大半天,一直等聽到報喪的鑼聲才敢開門進房。待她點上蠟燭,看清俞宛秋手裡的東西時,嚇得一把搶過來說:“你在幹什麼?好端端的雙面繡你幹嘛拆掉?”
俞宛秋的笑容中有一絲狡黠與得意:“不拆掉,怎麼知道人家是怎麼繡的?”
薛凝碧先是恍然,然後驚喜地問:“那你可看明白了?”
俞宛秋點了點頭:“算有些收穫吧。”
今天一下午關在這裡,薛凝碧房裡又沒書,她總得找點事做,於是讓薛凝碧把那塊雙面繡拿出來給她研究。
研究了一兩個時辰,什麼名堂都沒看出來,最後她索性找了把剪子,從最邊緣的繡線下手,小心地往回拆。雖然等於破壞了這塊據說很值錢的料子,可也讓她悟出了一些門道。
捨不得肉包打不到狗,既然衣料的主人都開拆了,薛凝碧也不客氣,兩個人在燈下繼續拆。薛凝碧邊拆邊點頭:“原來第一排要後退兩行起針,這樣才好壓線頭,第二排要這樣繡……”
一直到蘭姨尋過來,兩人才趕緊將已拆得七零八落的料子塞進抽屜裡。俞宛秋可不敢讓蘭姨看見,怕被她罵“敗家子”。
臨走之前,俞宛秋小聲對薛凝碧說:“若你還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