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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眼中什麼都不是大事?」
「如果你像我這麼長大,三餐不繼,自生自滅,你便不會覺得有什麼是大事。」
「人家看不起你你不知道,前途茫茫你又不知道,李頎,你太習慣認命了。」
「有什麼好緊張的?你什麼都緊張。」
「你是個天生失敗者的性格!」盛世華衝口而出,說了之後覺得,這正是她對李頎潛在的不滿。
李頎居然不介意。
「怎麼激你不惱的?」世華但願他有點脾氣。
「有什麼好惱的?你說什麼也好,我愛你。」
「我不愛你!」世華忿忿地說。
「我不信,你是愛我的,你是愛我的。」
「我快要走了,九月我要到美國念書去了。」
李頎頓然沉默了下來,摟著世華良久不放,眼眶紅了。
「李頎,我是必須要去唸書的。」
李頎嘆了口氣:
「那我能怎樣?我不能沒有你。」
「忘記我吧,李頎。」
「不能。」李頎像溺水的孩子抱著浮泡不放,緊緊捏著世華的手:「除了你,我什麼都沒有了。」
盛世華有種透不過氣來的感覺:
「李頎,我承擔不起這一切,學業、家裡的壓力和你。我們不要再見面了。」
「小盛,不要這樣對我。」李頎像個快要失去收留他的家庭一樣。
世華硬起心腸,飛奔下樓梯,跳上部計程車走了。
她本想找尋一棵她可以倚仗的大樹,而長得像大樹一樣的李頎居然比她還脆弱,她實在不勝負荷。
一輪衝鋒陷陣,會考總算過去了,這星期,她沒空想及李頎,李頎也沒找她。
母親已打點她的行李,美國那邊的通知書一出,世華便可以入學了。
世華一邊想念李頎,一邊又強忍住不要找他。
李頎兩三星期都沒訊息,她倒心如鹿撞起來了。
難道他把她說的話當真,從此不見面?
盛大太見女兒近來沒有偷偷去和李頎會面,李頎也沒有來,倒是鬆了一口氣。
倒是水文君打電話來了,
「小盛,畫苑說李頎兩星期沒上去,只聽他打過電話去說身體不舒服,之後便不見了人,他的老師打電話去他家,電話卻不通了,不知道他出了什麼事呢?」
「連你也不知道?」
「小盛,你有他家地址嗎?」水文君問。
「沒有。」
「我有,我給你,你去看看他吧。」水文君說,「我不能陪你去,我在拍拖。」
盛世華抄下了李頎在筲箕灣的地址,乘媽媽出了門,一溜煙地去了。
以他什麼都不在乎的性格,他不會去自殺,也不會不找她,她倒擔心起來了。
到了一條髒舊的小街,盛世華依址摸了上四層灰暗的樓梯,階梯都殘缺得凹凹凸凸了,她敲了敲門,沒有人應。
站了一會,她試試扭動門鈕,原來是沒上鎖的,她推門進去,只見一片凌亂,畫本、畫具、髒衣服堆在一個小室中,裡面有兩張雙層鐵床。
在其中一張床的下格,李頎靠在枕上,一張臉孔瘦得乾癟,連眼都陷下去了,圍著兩個大黑眼圈,跟平日風神俊朗的他判若兩人。
他正在艱苦地嘗試轉身,伸手往床頭小几那包不曉得放了多少天的自麵包,拿起一塊,抖顫著撕著塞進嘴巴里。
世華心都酸了,衝過去抱著李頎。
他渾身發燙,看他虛弱的樣子,顯然病了好久。
世華一句「你怎麼了?」還沒問完,已經哽咽得語不成聲。
「喂,別哭,我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