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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開一看,卻哪裡是信,原來只寫了八句四言的詩。文天祥細看時,見那詩道:不能救國,生無顏生。未殺大仇,死不肯死。亡魂海上,誓圖再舉。聊寄寸言,以報知己。
文天祥看了,嘆口氣道:“咳,他倒先行其志了。我如今卻弄得要走不能,只好等明天降事議定之後,那時總算無負於嗣君了,我卻再去投奔二王,以圖後舉,也不為遲。”想定主意,當晚無話。
次日,文天祥起來,匆匆整了衣冠,正要赴元軍去議降,忽報左丞相吳堅到了。天祥連忙迎了進來,相見之下,才曉得吳堅是奉詔來會文天祥同去議降的。當下文天祥門下有十二個壯客,見文天祥此去只恐凶多吉少,便皆請從行。文天祥答應了,當下便帶著十二個壯客,同了吳堅經赴元軍而來。
不一會,到了元軍營門,軍士們傳進去,巴延命大開營門,迎接到帳中,兩下見了禮。那文天祥雖說是發於忠忿,甘受屈辱來議降,怎奈他那天生的骨格是倔強慣的,所以到得元軍,見了巴延,說是議降,卻如議和一般,一點不肯叫國家吃虧。那巴延見他這氣概,曉得此人若在朝中,降事終不可定,當時眉頭一皺,計上心來,便假說是從長計議,卻把文天祥稽留在營中,叫幾個伴住他,這邊卻暗暗遣吳堅回去,叫朝廷另遣別人來議降。太后聽說文天祥被留了,沒奈何,連忙遣了賈餘慶為右丞相,同了劉岊等赴元軍來議降,吩咐他無論如何總要把文天祥救回來才可以答應他。原來這賈餘慶是個極兇狡殘忍的小人,他到了元軍,見著巴延,便放出那狐媚的手段,就無論把國家吃虧到怎麼樣,他都不管。可憐象這樣的議降,還有什麼不成呢?不日朝廷命劉岊奉了降表赴元軍迎降。那元軍便長驅入城,無非是搶財帛,擄婦女,那亡國的悽慘,說書的也不忍說了。
卻說巴延最看重宋朝的人物,就是文天祥和張世傑兩個人,當時進城見張世傑已經逃走了,便連忙遣臨安都統卞彪去追他,勸他投降,這邊仍舊把文天祥留在營中,不使他與太后相見。卻說那卞彪本是個沒廉恥的小人,正是新降元軍的,領了這令好不歡喜,心想就把這功勞做個進見禮,有何不妙?
便忙忙地騎了一匹快馬,追奔而來,一氣追了兩日兩夜,果然見前面有一彪人馬紮住。卞彪舉目一看,見那大纛上寫著“大宋都督張”五個字,卞彪連忙離鞍下馬,走近營前,叩軍門求見。軍士們報進去,張世傑聽說,還道他是不肯降元也來投他的,心中大喜,連忙吩咐大開營門迎接,一面命軍士殺牛宰馬,置酒款待。當下劉師勇也和卞彪相見了,卞彪便將元兵已入城的話說了一遍,只恨得劉師勇痛哭流涕,那張世傑卻跳起來拍案咆哮,指天畫地罵個不住,只嚇得卞彪連話也不敢說。還是劉師勇先把張世傑勸住了,然後便將張世傑要入海圖後舉的話向卞彪說了一遍,卞彪只是唯唯不敢答應。到得入席之後,酒酣耳熱之際,卞彪見他兩人氣稍平了,又端詳了一回,才含笑道:“都督可曉得小將此番來意嗎?”張世傑道:“這不過是同我一樣心腸罷了,有什麼不曉得?”卞彪笑道:“都督猜錯了,都督雖然忠勇可嘉,怎奈天心已去宋室。自古道‘識時務者為俊傑’,都督不可徒恃血氣之勇,自取死亡,卻是何苦呢?”張世傑聽了,圓睜怪目,正要發話,劉師勇連忙向他使了眼色,卻笑問卞彪道:“正是我們智識淺陋,想不出甚麼好計。將軍如有善策,何妨賜教一二呢?”卞彪飲得有幾分醉態,也不覺得他們使眼色,便道:“據小將看起來,自古無不亡之國,天命既去,人力何能為?況且那巴延待士以禮,所以小將也投降了他。他卻極敬重都督,所以特遣小將來勸都督——”話猶未了,那張世傑早已怒氣沖霄,按納不住,雙手一翻,只把一席酒連杯盤連桌子一齊翻出七八步以外。卞彪立起來,正想逃走,劉師勇早跳起來,飛起右腳,把卞彪踢倒在地,喝令軍士們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