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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的那張椅子看上去不熟悉。棕色，很難看，是拉絲天鵝絨的仿製品。佛羅倫絲心裡納悶，不知道是誰買的：或許是個年輕的蠢婆娘。

&ldo;……帕家?&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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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偶(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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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是蘭喀斯特的?&rdo;

&ldo;噢，不是。是馬塞諸塞州，卡敏頓的。我們在那裡住了好幾代人了。&rdo;

他皺眉看著地板，好像在思考這個姓氏。

&ldo;……確實有點兒熟悉……&rdo;

&ldo;噢，是嗎?我曾希望……&rdo;

那條狗走過來，不叫了。搖著尾巴。尾巴拂過沙發邊，掃著了一張老式臺桌的腿，差點把一盞燈掀翻。那人對狗打了一個響指，狗不再往前走;它在顫抖，發出又像咆哮又像嘆息的聲音。它把嘴放在爪子上，伸出皮包骨的尾巴，躺在離佛羅倫絲幾英尺開外的地方。她想安撫它，和它做朋友。但這畜生太難看‐‐身上的毛脫了一半。白色的腮須十分骯髒，光溜溜的肚皮耷拉下來。

&ldo;如果這條狗煩擾了你……&rdo;

&ldo;噢，不，不，一點兒也不煩擾。&rdo;

&ldo;它只是想表示友好。&rdo;

&ldo;看得出來，&rdo;佛羅倫絲像小姑娘似的笑著說，&ldo;……它很帥。&rdo;

&ldo;聽見了?&rdo;那個男人說著又打了一個響指，&ldo;這位女士說你很帥!你就不能不瞎起鬨嗎，你就不懂一點兒禮貌?&rdo;

&ldo;我沒養寵物。但是我愛動物。&rdo;

她開始感到十分舒適了。起居室並不像她所料想的那樣，但卻不太差。她坐的沙發很矮，填得太充實，沙發坐墊是用銀白色、銀灰色的料子做的，發出羽毛般的光彩，脹鼓鼓，很大，像牲口的肚腹。是一件龐大的舊傢俱，但這樣的傢俱沒人願意把它賣掉：因為它一定是先輩傳下來的。想必是本世紀初的傢俱。有一張維多利亞時代的桌子，桌腿按照保守的式樣裝飾得十分華麗。帶流蘇的桌布，特大號的檯燈：如果擺在古董店裡，佛羅倫絲會覺得十分可笑，而在這裡卻顯得那麼入情入理。既然自己毫不掩飾地盯著這張桌子看，就該給一番評論。

&ldo;……是古董吧?歐式的?&rdo;

&ldo;我想是的，是。&rdo;那個男人說。

&ldo;雕刻的是果還是樹?還是……&rdo;

球根狀，肉色，桃色。沒有光澤的黃銅架子。一個繡著藍色花邊，因塵垢而顏色暗淡，以前一定很好看的金黃色燈罩。

他們談論古董。談論舊傢俱。家族。

有股特殊的氣味。並不難聞，確實不難聞。

&ldo;你想喝點東西嗎?&rdo;

&ldo;唔，是的，我‐‐&rdo;

&ldo;對不起，我去去就來。&rdo;

房裡只剩下她一人的時候，她不知道該不該巡視這個起居室。但起居室又長又窄，一頭的燈光很暗，實際上根本沒有照亮。隱約看見有傢俱，一架小型的立式鋼琴，幾張擺得亂七八糟的椅子，一扇凸窗，想必是朝向花園。她很想仔細看看壁爐上方懸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