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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工廠在1990代初花巨資從歐洲引進了一套據說是當時具有世界領先水平的香腸生產線,但機器運進廠一拆封才知道是人家用過的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年的舊傢伙,不但如此,在安裝時還發現不是少這樣零件就是缺那樣零件,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生產線開動了起來。這條生產線在省市領導剪綵後沒有生產上兩個月就徹底趴窩了,花了大量外匯買來的生產線就這樣報廢了,工廠也因此背上了巨額的債務,弄得工廠是個個月都要求爹爹告奶奶地向銀行貸款來發工資。後來,又興起了什麼承包,一夜間,工廠的門市部都承包給了私人,當然這些人都是一些與領導關係好的&ldo;能人&rdo;,他們或者是領導的親戚,或者乾脆就是原來車間的頭頭。像關玉貴這樣的進廠不久的又沒有什麼關係的人就只好每天在停產的廠子裡閒逛、曬太陽、吹牛、下棋來打發時間。
關玉貴說是高中畢業,但實際上文化水平並沒有文憑表示的那樣高。關玉貴小學和初中都是在文化大革命和其後的恢復期間,在學校裡沒有學到什麼東西,基礎沒有打好,在讀高中時又興起來分什麼快慢班,關玉貴的學習成績只能是勉勉強強分到了慢班。這種慢班是真的慢,你想想,關玉貴讀的學校本來就是一所非重點中學,而他又在這所中學裡讀了一個&ldo;慢班&rdo;,老師對這種班的學生基本上就是放任不管,上課時隨便學生們在課堂上幹什麼,只要不鬧出什麼大事就行,所以又稱之為&ldo;放羊班&rdo;。老師對畢業考試時學生們作弊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學生到最後基本上都能畢業,學生和老師也就你好我好大家好了。所以說,關玉貴名為高中生,實則連初中生都當不到。
到工廠上班後,關玉貴分在三車間工作,三車間是把殺好的豬按部位分解。剛開始時關玉貴還有一點新鮮感,但是沒兩天就對流水線上那枯燥、乏味和繁重的工作感到厭煩了,每天手拿利刃分割著那好像永遠也分割不完的白花花的帶著豬屎臭的&ldo;工件&rdo;,別提有多煩心了。
這兩年,活路倒是慢慢的少了許多,每天上班也不用那麼忙了,有時候甚至半天、一天的坐在車間裡打牌、下棋、吹牛,就是你一連幾天不去上班也沒有人會問。那段時間真是&ldo;幸福&rdo;的日子啊!不過,漸漸地工廠開始發不出工資來了,剛開始時拖幾天還可以領到工資,到後來就一連幾個月都領不到工資,而且工資也開始領不全了,說工廠是什麼資不抵債,沒有銀行願意再給貸款了。
這時的關玉貴已經是20好幾的大小夥子了,他中等個,面板比較黑,也比較瘦,兩隻眼睛像金魚的眼睛一樣突出在眼眶外,給人一種恐怖的感覺,不知道是不是患有甲亢病?工廠裡的人送了他一個&ldo;金魚&rdo;的外號。他的話不多,但是有時候突然講上一段笑話卻會讓人大笑不已。有一次,車間裡的工人們沒有活幹,百無聊賴的在圍坐在一起講笑話。那時工廠裡的農民工還比較少,工人們基本上都是城市人,城市人總是帶著一種優越感來看待農村人的,講笑話的取笑物件也往往是農民。那天關玉貴就講了這樣一個笑話:&ldo;解放初,有一個大官兒把他的父親從山區的老家接到城裡來了,他想自己的父親苦了一輩子了,現在自己當官兒了,也應該讓他老人家好好享一享福。大官兒給他的父親專門安排了一個警衛員伺候飲食起居。早上,警衛員把洗臉水、毛巾和香皂給老頭子端到房間裡去,等一會兒又進來把洗臉水端出去倒掉,但是,一盆洗臉水倒是洗黑了,香皂卻沒有了。警衛員想,這個老頭子還愛乾淨呢,那麼大一塊香皂都用完了,接連三天都是如此。不過從這以後老頭子每頓是吃得越來越少,後來只吃一小碗就不吃了,但去廁所的次數卻越來越多。大官兒想,城裡的伙食看樣子是比鄉下的油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