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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便是準他們夜裡吃酒玩樂。
劉澍恩等聞言,黝黑的面上滿是欣喜,紛紛抱拳道:「多謝使君,我等定謹記使君之言。」
郗翰之肅穆面色漸緩,重複笑意,揚起馬鞭沖北方指道:「夜裡再去吧,此時天色尚早,且先回府休整沐洗。」
說罷,一行人催馬繼續往北行去。
他雖已為使君,卻不比那些士族出身者,家財萬貫,自小便擁宅邸天地,鐘山腳下那座宅邸,也是兩年前為了成婚才置下。
兩年間,他居住的次數,屈指可數,是以這一路,還向路人問了數次,方尋到地方。
高牆之間,大門緊閉,未如眾人預料般早早洞開。
劉澍恩自覺翻身下馬,上前叩門,高呼:「使君歸來了!」
郗翰之緩緩自馬上步下,牽著韁繩的手莫名的緊了緊。
高牆之後的宅院中,正住著他的新婦。
昨夜夢境中的朦朧畫面又浮現在眼前。
他心口狂跳,雙目幽深,緊緊鎖住大門處,彷彿能透過那道厚重大門,望見那婦人翹首等待的模樣。
片刻,大門被從內開啟。
一陌生的年長僕婦步出,蹙眉望著門外灰頭土臉的一行人,許久方將目光落在郗翰之身上,躬身試探:「使君?」
郗翰之冷冷點頭,將韁繩交給僕從,也不顧那僕婦異樣的目光,快步入內。
然而這一路行去,直至入了院中,也未見到預料中那道綺麗倩影。
他雙眉越蹙越緊,步入寢房中。
屋中仍是空無一人。
此時,那年長僕婦方匆匆跟來,小心詢問:「使君歸來,可覺勞累?是否需備浴湯?」
郗翰之望著空蕩蕩的寢房,靜默片刻,並未回答,只問:「夫人不在府中?」
那僕婦道:「夫人一早便入宮去見太后了,想來不久便要歸來。」
原來未特意等他歸來。
他心口莫名冷下。
作者有話要說: 郗翰之:說好了小嬌妻在家等我呢?
☆、冷淡
宮城以北,寬闊的街道上,長簷車緩行而過。
阿綺斜倚車中,素手托腮,正望著道邊景緻,微微出神,本是黑白分明的水潤眼眸,此刻正紅腫。
方才宣訓殿中,太后的話,猶在耳邊。
她說:「阿綺,你莫看舅母貴為太后,實則處處為人掣肘。陛下年歲尚小,我須得好好替他守著江山。」
「我養育你這樣多年,自然心疼你這般下嫁,那日反對你們的婚事,也是出自肺腑。」
「可是阿綺,你莫忘了,這婚事,是你父親親自定下的,而你夫君,如今也正可供陛下驅策。」
「阿綺,念在舅母撫養你多年的情分上,你便當是幫一幫舅母,幫一幫陛下,莫要任性,可好?」
……
話已至此,阿綺再不能反駁,只是想起前塵舊事。
那時她被表弟蕭明棠囚於浮屠之中,也曾千方百計給太后傳信,盼其能念在多年的舊情,出手相助,救她於水火。
只是她苦等二載,也未等來半點迴音——太后從此再未入同泰寺。
她總想,定是她的書信從未到過太后手中,才會如此。
今日一早來求太后允她和離,也是抱著最後的期望。
畢竟如今的世道,士庶天隔,幾無通婚,而鮮有的幾樁婚事,也多以和離告終。
況且當日父親替她定下婚事時,太后也直言反對,直至她及笄前,都多次言及,不願她下嫁郗翰之。
她總以為,太后待她,總有幾分真心。
可經今日之事,方知事實並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