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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用不著它們時,不屑地奉獻給世人,這樣倒也不錯。
他決定到倫敦來的直接原因是倫納德·厄普姜通知他說有一家出版社同意出版他的詩。厄普姜透過巧妙的說服,說服出版商在他預付稿費中給出10鎊。
“預付稿費,你聽著,”克朗肖對菲利普說,“米爾頓才現付10鎊呢!”
厄普姜答應為這些詩寫一篇署名的文章,並要那些寫評論的朋友們大力協助。克朗肖故意裝出一副超然的樣子,但他想到詩的出版而引起的轟動所流露出的喜悅是顯而易見的。
有一天,菲利普按約定來到克朗肖執拗在那兒用膳的破爛小餐館,但是沒有克朗肖的影子。菲利普獲悉克朗肖已經3天沒上這兒來了。他隨便吃了一點東西,然後按克朗肖先前寫給他的地址找他,好不容易找到了海德街。街上,昏暗的屋子一座挨一座地簇擁在一起,許多窗子已破了,用法國報紙裁成紙條胡亂糊住;門已經多年不上漆了。房子的一樓有些破爛的小商店、洗衣店、補鞋店和文具店。衣衫襤褸的孩子們在馬路上玩耍,一架舊的手風琴奏著庸俗的曲調。菲利普敲了克朗肖寓所的門(底下有個賣廉價糖果的商店),一個上了年紀的法國女人過來開門,她身上繫著髒圍裙。菲利普問她克朗肖在不在。
“噢,不錯,後面頂樓上住著一個英國人。我不知道他在不在。假如你要見他,最好自己上去看看。”
樓梯用一盞煤氣燈照明。屋裡散發出一股令人作嘔的氣味。菲利普上樓時,一個女人從二樓的一間房子走出來,懷疑地打量著他,但沒有吭聲。頂樓共3間房。菲利普敲了一間的門,又敲了一下,沒有回答;他擰了擰門把手,門鎖著。他敲另一間的門,沒有回答,又擰了擰門把手,門開了。房間裡黑洞洞的。
“誰呀?”
他認出克朗肖的聲音。
“我是凱里。可以進去嗎?”
他沒聽到回答。他走了進去。窗子關著,臭氣熏天,簡直使人受不了。街上的弧光燈透進了少許光線,他看到這是個小房間,裡面兩張床首尾相接。一個臉盆架和一張椅子,人在裡面幾乎無迴旋的餘地了。克朗肖躺在緊靠視窗的那張床上,他沒有動彈,卻低聲地格格笑了。
“你為什麼不點蠟燭?”這時他開口了。
菲利普劃了一根火柴,發現床邊的地板上放著一個燭臺。他點上蠟燭,將它放在臉盆架上。克朗肖一動不動地仰臥著;穿著睡衣,樣子很古怪;光禿的腦頂令人難堪。他臉如土色,像死人一樣。
“老夥計啊,你看樣子病得很重,這兒有人照料你嗎?”
“早上喬治上班前給我帶一瓶牛奶來。”
“誰叫喬治?”
“我叫他喬治,是因為他的名叫阿道夫。我和他合住這所宮殿般的公寓。”
菲利普這時才注意到另一張床上被子尚未疊。枕頭上擱頭的部分黑黑的。
“莫非你跟別人合住這間房子?”他大聲說。
“可不是嗎?在索霍房租昂貴。喬治是個侍者,他早上8點出去,一直要到晚上關店門才回來,因此他一點也不妨礙我。我們兩個人都睡不好覺。他給我講他的生活經歷,以此來消磨漫漫長夜。他是瑞士人,我對侍者向來感興趣。他們是從娛樂的角度來看待人生的。”
“你臥床幾天了?”
“3天。”
“你是不是說這3天,除了喝一瓶牛奶什麼也沒吃?你為什麼不給我捎個信?你整天躺在這兒,沒有一個人來照顧你,簡直不堪設想。”
克朗肖笑了笑。
“看看你的臉色。可愛的孩子!我真的相信你很難過,好小子。”
菲利普臉紅了,他相信自己見到這可怕的房子和這位窮詩人的悲慘處境而感到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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