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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騙她呢?為了把那僅剩的兩塊糖留給她嗎?
沒有人能夠預知這一場暴風雨還要持續多久。那是最後一點續命的能量補充。
風雨驟停的混黑夜裡,她只有靠身邊男人的呼吸來判斷自己還存活於世。他一點點拂面的氣息讓她感到倍加的暖。
蘇見青好半天才慢慢將呼吸平復下來。她落空的手緩緩收回,抓住他的衣袖。她只是攥著,像發洩什麼情緒似的,拳頭擰到指都泛白。
她稍稍抬起臉,聲音碎在暗夜中,低沉得不像她——「祁正寒,我不值得。」
祁正寒斂眸看著她兩隻仍然清澈的眼,稍顯乏力地啟唇,他用盡最後一點力氣將蘇見青擁緊,薄唇蹭在她顫抖的眼皮,輕聲道:「你怎麼會不值得?」
世界坍塌成一片偌大的廢墟,廢墟之中他們相擁取暖。
她靜靜抓著最後一絲生的希望,擁抱他們支離破碎的過往歡欣,擁抱她逝去的青春。鄭重得就像一場壯烈的告別,也如一道莊嚴的宣誓。
如果還能見到明天的太陽,那是上天給她的恩賜與新生。一切歸零又何妨?我們重頭來過。
第63章 [v]
蘇見青做了一個幽深恆久的夢。夢境的開始是18歲的夏天,她和王盈喬手挽著手走在熾熱的燕城街頭。她的手中握著一個吃不完的正在融化的冰淇淋,一滴一滴的糖漿落在她的指縫,粘稠的觸感與熱風的撫慰都無比真實。王盈喬扯著見青在一個婚紗店前面停下,她指著櫃門裡華麗的大裙擺:「哇塞這個好漂亮。」
蘇見青也覺得漂亮,但是這件婚紗對她而言有一些過於張揚了。她沒有吭聲,王盈喬眼熱地望了一會兒,店內店員為了攬客問她要不要進來看一看。王盈喬把頭搖得像撥浪鼓。
她拖著蘇見青離開,見青問她:「喜歡的話為什麼不去試試?」
王盈喬:「一看就貴得要死,碰壞了上面一顆珠子我都賠不起。敬而遠之!」
蘇見青想了想:「說的也是。」
王盈喬問她:「你說我們兩個誰會先結婚?」
蘇見青:「你吧。」
王盈喬:「為什麼是我?」
蘇見青:「瞎猜的。」
王盈喬說:「可是我30歲之後才會結婚。你應該不會更晚了吧?」
蘇見青:「這麼肯定?」
她想了想,笑眯眯說:「要是我30歲之前拿了影后,提前一點也行。」
蘇見青也笑了下:「如果你先結婚,我給你當伴娘。」
「那當然啦。伴娘的位置永遠給你留著。」王盈喬摟著她的肩。
她們往前走。
走著走著,蘇見青又轉變了視角,她彷彿置身事外,遙遙看著在夏日熱浪之中走遠的女孩。
一樣熱烈的夏天,她收到祁正寒給她遞過來的禮物。那些讓她膽戰心驚的金銀細軟。她不敢收下,連連搖頭。他們在他的空曠的臥室裡做得盡興,冷氣讓汗液膠凝在體膚上,蘇見青不住地打著寒噤。祁正寒給她遞去一杯冰水,替她冷卻熱情。
她提出要看電影。看的是《色戒》。過於沉悶冗長,看至一半,祁正寒終於耐心耗盡問道:「這片子講了什麼?你給我分析分析。」
蘇見青回答他說:「家國讎恨是虛無的,愛情是得不到的,寄託也是不切實際的。只有此時此刻的高潮才是真的。
他看著她,浮浪地笑一下說:「有點意思。」
電影尚未結束,她就被熱烈的吻吞沒。他對情慾的忍耐力不會超過一部電影的時間。
蘇見青攀著他的肩膀,幾近哀求的眼神看著他說:「祁正寒,我不想愛上你。」
他淺淡笑著,用涼薄而不以為然的聲音回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