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人生到處知何似(第1/3 頁)
“凡度權量能,所以徵遠來近。立勢而制事,必先察同異……“
靜下心來,細想那一日那人說過的話。
劉一手心裡更是滿滿的糾結。劉一手啊劉一手,人家說到此處時,你便應當明白人家的來意了,也就該領情了,還扯後面那些有的沒的做什麼?
劉一手端著一碗金漆,站在悲田院一進門後的影壁處,心中越發懊惱不已。
老院長踩著木梯,持筆彎腰沾了下她碗裡所剩不多的金漆,而後轉過身,仔細描摹著影壁牆上的銘文題字。
劉一手又嘆口氣,心裡繼續打架:“說了那麼多,也沒問問人家在哪個衙門高就?家住哪裡?那紫金魚袋肯定不是白掛的。現在好了吧,就算拉下臉想回過頭求人家,你都不知道去哪兒……你說說你,跟他老端著幹什麼?端?你就能在長安立足,能端出個棋待詔來?”
“你還端著幹什麼?別端著了,放下吧!”院長爬下梯子,一語雙關。
劉一手一怔,心裡想的立時便與現實混淆了,脫口而出:“我沒端著啊?我就是不知道他……”卻猛然清醒,及時收住了話頭,一臉尷尬。
她扭頭看向影壁,掩飾剛剛的尷尬。看到上面的銘文題字已經描完了一半,覺得該挪梯子了,不待院長吩咐,就放下漆碗,極有眼力見地將梯子搬到了更合適的位置。
院長轉了轉脖子,揉揉寫得痠麻的手指,走向梯子:“嗯!位置挺合適的。其實人和這梯子一樣,想去哪兒都得先挪到個合適的地方,自己挪不動,就看看周邊有沒有人能幫你挪挪。”
劉一手眸色微凜,立時明白院長這話是在點她呢,又端起漆碗,走到院長身邊,剛想開口請教,卻在此時傳來一個精氣飽滿鏗鏘有力的聲音。
“一大早的又描這勞什子做什麼?這漆也不備夠了,讓人著急忙活地現去買了再送來。頗是費了功夫。”管事婆婆說著話走到二人中間,遞給劉一手一罐還沒開封的金漆。
劉一手接過罐子,想著一會兒用完了再加,便彎身下蹲,將漆罐穩穩的放在了腳邊。
管事婆婆瞅了眼描好的金字,一臉心疼:“著急現買的金漆實在砍不下價,比往日裡貴了好幾文呢!”
院長描著字,對管事婆婆的牢騷充耳不聞。
管事婆婆不甘心,接著抱怨:“一碗金漆也不少錢呢,有這錢,咱們把住處的窗戶修修,把前日裡風沙吹壞的窗紙貼一貼不好嗎?眼瞧著愛鬧雨的日子又要來了,咱們不能讓孩子們挨夠了風吹再遭雨淋,縱是小貓小狗也要過幾天暖和日子吧!”
院長手中的筆頓住了,似是心裡有萬千的話要說,但及到嘴邊又卡住了,只頓了頓,又提筆繼續描起了字。
這份定力與涵養,真是到了家了。
劉一手看向管事婆婆,她知道她的好心,但更懂院長的苦心:“婆婆,我知道您是心疼我們,但這個事院長做的沒錯。他是咱們這兒的大家長,錢得用在刀刃上,得緊著能帶來進項的事先辦了。”
聽了這話,未等管事婆婆做出回應,院長便先停了筆,轉身帶著詫異和欣賞的目光看向劉一手:“這話又怎麼說?”
“這個道理我也是站在此處才想明白的。”她看了看院長,又看看還一臉疑色的管事婆婆,而後又看向影壁,念起了上面的銘文:“我於處處經中說佈施者,欲令出家在家人修慈悲心,佈施貧窮孤老乃至餓狗,我諸弟子,不解我意,專施敬田,敬田者即是佛法僧寶,悲田者貧窮孤老乃至蟻子,此二種田悲田最勝。”
而後又帶了幾分謹慎小心的神色看向院長:“佛祖其實已經說了,人都是偏愛施敬田的,悲田得她親勸著才能來施捨,可人一旦被勸誡就難免會生出不情不願之心,怎麼能讓人心甘情願甚至奔走相告的來施悲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