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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要開口,皮皮忽然按住了他的嘴。
「別說話。」她說。
賀蘭觿莫名其妙地看著她。
「讓我睡一會兒。」她輕輕地說。
皮皮覺得,只要不說話,賀蘭觿還是以前的賀蘭觿。一張嘴,他們就要吵架了。以前賀蘭觿就伶牙俐齒,每每爭吵都以皮皮張口結舌告終。如今皮皮談了幾年生意又是花店老闆,也是得理不饒人的主兒,兩強相遇,必是一場鏖戰。皮皮痛了這些天,累了,高高掛起免戰牌。
賀蘭觿果然沉默了。皮皮於是閉上眼。汽車忽然顛簸了一下,賀蘭的手臂緊緊地環住了她,不知為什麼,皮皮感到一種莫名其妙的安全感,就算睡夢中被祭司大人吃掉也無所謂,她很快睡著了。
皮皮醒來的時候床前電子鐘上顯示為凌晨四點,窗外黑乎乎的沒有半分動靜。她是被餓醒的,肚子咕咕亂叫,咽喉腫痛兩天粒米未進。睡了一覺精神好多了,飯沒吃體力仍然不足。皮皮坐起來開啟床頭燈,發現自己穿著睡衣坐在閒庭街56號主臥室的大床上。屋裡只有她一個人,賀蘭觿不知去向。這時,一個念頭突然閃過,有人幫她換過睡衣,照妖鏡呢?
她急得往床下一跳,腳一軟,摔在地上,發現地上扔著一件自己在病房裡穿著的混紡毛衣,是那種寬鬆式樣,兩個口袋都有拉璉。皮皮隔著厚厚的毛線一摸,裡面有個圓圓的物件,掏出來一看正是那枚鏡子,不禁鬆了一口氣。趕緊放回口袋將毛衣披在身上站起來。見賀蘭的盲杖靠在床邊,順手拿來拄在手中向門外走去。
月光幽冷,庭中臘梅盛開,清香襲人。皮皮深深吸了一口冰涼的空氣,鼻腔裡好像灌進了一杯冷飲,身子打了個激靈,腦子更加清醒了。抬眼望去,遠處的屋頂積了薄雪,麟次高低的瓦面上閃著銀光。夜空的繁星好像凍住一般,用手敲敲就能掉下。
就算在夜間,賀蘭觿的手杖也是隨身攜帶的。手杖放在床頭,他大約就在書房。果然,書房的燈亮著,東西廂房也都或明或暗地有著燈光。廚房在東面不遠處,皮皮信步走過去推開門,裡面燈火通明,瀰漫著一股水蒸汽。一個女子穿著圍裙卷著袖子正在揉一個巨大麵團,卻是沙瀾方家的鐘沂。她顯然已經幹了好一會兒了,額頭有汗,臉也被灶火烤得紅撲撲的。
「早,王妃殿下!」鍾沂拍了拍手中的麵粉,微笑地打了一個招呼。
皮皮記得方梨花叫她「姐姐」,但她不姓方,跟方辛崍十分親密,看樣子是他的女朋友。賀蘭為了皮皮令辛崍斬掉一隻手,如果鍾沂真是辛崍的相好,只怕不會放過自己吧?皮皮笑了笑,心裡卻起了防犯之心。
「早!叫我皮皮就好。」
鍾沂立即改口:「皮皮你是不是餓了?」
「有吃的嗎?」
「正給大夥兒做早飯呢,坐,包子已經好了,我給你端過來。」
皮皮看著灶上的三層冒著白氣的蒸屜,另外兩個大鍋裡咕咕作響不知煮的是什麼東西,雖然香氣撲鼻聞之可口……應當是狐族的食品吧?
「那個,解釋一下,」皮皮尷尬地說,「我……不是狐族。」
「我也不是。」鍾沂用筷子將一個大白包子從蒸屜裡夾出來,放到一個碟子上,端到皮皮面前,「這是香噴噴的醬肉包子,豬肉餡的,嘗一個?」
「謝謝!」皮皮咬了一大口,果然皮薄餡大、醬濃味美、鍾沂的手藝非同小可,「真好吃!太香了!」
皮皮餓急了,也顧不著燙,三口並作兩口地吃著,隨口問道:「那你是什麼族?」
「我是冰奴,負責照料主人的起居。」
皮皮看了她一眼,發現她用一種很自豪地語氣提到「冰奴」二字,心中納悶:「你的主人是——」
「方辛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