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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護環境,人人有責。你是人吧?」
「我——」
她氣得無話可說,將袋子一提,徑直向前走了幾步,撿了五個飯盒、一疊報紙、一堆易拉罐和十幾個啤酒瓶,滿滿地塞了一袋,繫好封口,扔在一旁,「撿完了,你滿意了不?」
「是個聽話的好孩子。」賀蘭觽呵呵地笑了兩聲,開啟一瓶純淨水,「過來洗洗手。」
就著瓶子裡的水,她胡亂地搓了兩下,正要擦乾,賀蘭觽將她的手心一翻,問:「手背呢?手背也要洗啊。你會洗手嗎?」
怕她洗不乾淨,賀蘭觽放下水瓶,硬是認真地幫她搓了搓,每個指縫都搓到,又將餘水澆完,遞給她兩張餐巾紙擦手,「嗯,這才叫乾淨。」
皮皮抬起臉,怔怔地看著他,忽然輕聲說:「太晚了,咱們回家吧。」頓了頓,又覺得多餘,那鑰匙不是在他手上麼。一時間恨也不是,愛也不是,便將頭垂了下去。
他將椅子上的衣服穿了回去,又從地上捧起一個玻璃缸,塞進皮皮的揹包裡:「差點忘了我的小烏龜。」
閒庭街就在不遠處,卻是個大大的上坡。跟著小菊奔波了大半天的皮皮已累得精疲力竭,走了幾步腿子開始發軟,拉著賀蘭觽的手,一磨一蹭地向前挪。過馬路時也不看紅綠燈,打了兩個大哈欠就冒冒失失地往前走,「吱」的一聲,迎面一輛小車及時地剎住。皮皮嚇得退了兩步,那司機罵罵咧咧地走了。
「困了?」賀蘭觽拽住她問道。
皮皮點點頭。
「來,我揹你。」
他半蹲下來,讓皮皮趴在自己的背上。她的臉不知怎麼就紅了,想起以前在觀音湖出事,自己行動不便,賀蘭觽也這麼將她揹來抱去。那時自己十分害羞,而賀蘭的態度卻十分恭敬,在她面前絕不做不該做的事。而此時的賀蘭卻像當年的家麟,彷彿鄰家大哥那般親切隨意,自然而然。她沒有客套,便伏在他身上,雙臂環住他的頸子。她的臉緊挨著他的下巴,聞到一股松木的香氣。想起早上他刮過鬍鬚,是剃鬚水的味道。但他身上還有另一種更加誘人的氣味,雄性的,陽剛的,野性的,骨骼堅韌而富有彈性,伏在上面就好象伏在了一頭豹子的身上,令人掌心出汗,心跳如狂。皮皮的眼不禁朦朧了起來,小聲道:「賀蘭你還記得我嗎?」
「不記得了。」
「那也沒關係的。」她柔聲地說。
就這麼一路將她背上山,56號是閒庭街的最後一棟宅子,到了大門,皮皮睜開眼,忽然發現門口站著一個陌生人,提著一個拉桿的行李箱,看見了他們,臉上微微一笑,目中有點倦意。看樣子他在這裡等了很久。
皮皮從賀蘭觽的背上滑下來。聽見他向那人「嗨」了一聲。
「什麼時候到的?」賀蘭觽上去拍了拍他的肩,很熟的樣子。
「剛到。」那人說。
是個漂亮的男人,一頭螺絲般的捲髮,穿著簡潔,身量修長,眉眼長得有些像修鷳,不過顴骨更高,下巴更尖。他有一雙飽滿的嘴唇,唇峰微聳,唇珠凸起,看上去好像微微地噘著。他比賀蘭年輕,最多二十出頭。
「我們有客人,」賀蘭觽說,「介紹一下,這位是金鸐,我的朋友。」
「你好,我是關皮皮。」她上前伸出自己的手。
那人禮貌而優雅地握了一下,目光深邃而神秘:「你好。我想,這裡可能不止一位客人。」
他的目光移向門外的黑暗之處。
皮皮還沒有完全清醒,心卻猛然一跳,恍恍惚惚回過頭。黑暗中傳來沙沙的腳步聲。緊接著,一切又靜止了下來。
有一個人從樹影下慢慢走出來。他的手裡有把槍,「咔噠」一響,保險栓開了,槍口對準了賀蘭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