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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嬤嬤是祖母的陪嫁,與祖母一樣,最是疼愛她。緊緊握住霜蒔的手,忙看上看下,眼含淚花,哽咽道:「姑娘瘦了許多,臉上的肉都沒了。」
舟車勞頓,難免不蹉跎身子。霜蒔一展笑顏:「以前那是嬰兒肥,如今瘦下去,反而更輕盈了。」
王嬤嬤拉著霜蒔的手往院裡走:「快半年沒見,竟變化這麼多,若是被老夫人瞧見,該心疼了。」
霜蒔低聲問:「祖母可還生氣?」
「聽說你在汴京李家過得不好,好幾夜睡不著覺。一直長籲短嘆說此步走錯了,將你往火坑裡推,自責都還來不及,哪裡會生氣。」王嬤嬤挑開簾,使個眼色,悄聲道,「快進去瞧瞧吧。」
簾子挑開,韓老夫人正在假寐,一副不願意搭理人的模樣。
霜蒔抿了抿唇,上前跪在祖母膝下,鄭重地請安:「祖母萬安,孫女辜負了您的期許,從汴京回來了。」
韓老夫人合著眼,未讓霜蒔起,哼了一聲表示自己的不滿。
霜蒔知曉祖母的性子,起身上前,趴在韓老夫人的腿上。委屈道:「我知曉祖母責怪我自作主張,可是汴京李家不願接納孫女,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本來想在宜園虛度此生,可是還是逃不過李家人的牽制,不僅被人佔了院子,還淪落住硬邦邦的木床板。」
韓老夫人微張一隻眼,覷了覷霜蒔,又哼了一聲:「那是你沒能耐。」
肯說話,那代表確實沒真生氣。霜蒔撅著嘴巴撒嬌:「我還沒跟祖母學會砸鐵呢,您就讓我敲鍋,本事能耐都沒有,肯定是不行的。這次回來,旁的我都不幹,只想跟祖母學點本事,省得日後出去被人欺負。」
韓老夫人道:「我有什麼本事,還不是跟你一樣,被人趕到別院。」
霜蒔笑了笑:「那是您不想聽叔伯聒噪,才搬來別院的。您別打量孫女不知曉,門外的大黑二黑都養出凶神惡煞的脾氣了,誰來都能成為他們的盤中餐,叔伯們是不是都不敢來啦。」
韓老夫人喜歡霜蒔的機靈樣兒。
霜蒔這孩子不適合高牆大院,女人之間的宅鬥之爭,都是勾心鬥角日積月累下的經驗,韓老夫人知曉李家生存不易,因為霜蒔本性純良,在她的眼裡,只要不是殺人放火之人,都可稱之為善人。
半年之久,霜蒔倒是比先前聰明瞭許多,也算沒白折騰一回。
韓老夫人摸了摸霜蒔的臉,哀嘆道:「你若是能在李家久居,我這個老婆子除了擔憂便是盼著你好。汴京安穩,李家又能磨練人,只要能嫁個好人家,以後的日子便不會難過。可是你偏不願,我也能理解,當初也是忍不下才遠嫁江都。你這孩子別的沒學會,預感不好就會逃之夭夭,跟我一樣。」
這世間的女子最是難,男人可以闖蕩天下出人頭地,可是女子能從四方小院嫁到更大的四方院子裡,就成了她們的造化。可是,鼎盛的門第也有不好的地方,還不如這樣的四方小院,能讓人卸下心防,感受到生的喜悅。
霜蒔仰著臉,軟著聲道:「祖母,我不想走了,我想陪在您身邊。」
韓老夫人點頭應允:「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狗窩。既然李家呆不住,祖母便留著你。親眼看著你嫁人,看著你生孩子,能陪你走多遠便陪你走多遠。」
霜蒔眼眶紅了,自從父母離世後,她便覺得這世間沒有人會陪伴自己長久。祖母這番話,說到了她的心坎上,像是將一顆冷凍的心放入溫潤的熱水中,酸脹暖意催她淚下。
祖孫二人終是卸下心防,待哭乾眼淚,韓老夫人才道:「車春託人送信,說你想將家中的海珠變賣到汴京,可有此事?」
霜蒔點了點頭:「汴京什麼都有,但就海珠子是稀罕玩意。孫女原本打算在汴京安家,便少不了存些貼己。如今不用再回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