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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城路上,封垏甚至還派檀朋跑了一趟江都,將傳說中的「家鄉飴糖」買了回來。又細心將貼身的紅柿手帕洗乾淨,將飴糖包在帕子裡,才安心來到宜園。
迎接他的並不是姑娘溫柔的面龐,而是緊鎖的大門和空無一人的院落。封垏站在夜幕中,只聽得到吵得讓人心煩的蟲鳴聲,其他的,絲毫動靜也沒有。
封垏呵地一笑,將門重重扣上,馭馬直接去了金銀行。
車三娘子睡了,聽到院外的爭執聲,披著衣服出了寢房。甫得看見封垏凶煞不可遏的神情,驚得嚇了一跳。
車三娘子盯著他手中陰惻泛光的刀,吸了口氣:「將軍這是何意?」
封垏一副少廢話的表情,眼睛掃過車三娘子,落在寢房門口,急問:「她呢?」
「金銀行共有三百餘人。」車三娘子笑道:「不知將軍問的是誰?」
封垏將寒刀架在車三娘子的脖頸上,冷言道:「能在你這裡自如行走的人應該不多。」
眼前的人要是瘋起來,小命可不保。車三娘子小心翼翼回道:「霜蒔?她回家了,沒跟您提過嗎?」
霜蒔是李家養女,既然聖人提過一句,崔汝南便不可能再讓她流落門外。
封垏顧自笑了一聲,真不像他啊,遇事如此之急。
既然姑娘得了穩妥安置,封垏便沒急著去尋。過了兩日,封垏去李家看望崔汝南,未見霜蒔身影,便似有似無地問了句:「聽說小柿子回來了,怎麼今日沒看到。」
崔汝南凝眉:「何人說她回來了?自從出走至今,連個人影都沒露過。原本以為她是個善心的,沒想到竟這般心冷絕情。」
這話宛如驚天霹雷,封垏匆匆起身,一句話都未留,臉上的青色寒涼,稍一眼,讓人心顫。
崔汝南追了兩步,噯噯地喊了兩聲也未將他喚回。搖頭嘆息一聲,忙吩咐女藻:「要壞事,快派人跟著他。」
封垏直奔金銀行,大約前兩次硬闖,今日金銀行的守衛比往日嚴苛。封垏可不管這些,一路硬闖進了花榭。見太子臨榭而坐,面露凝重。車三娘子則紅著眼圈,哀容慼慼。
車三娘子見封垏步履匆匆,起身迎著,還未說話,兩行清淚流下,哭腔道:「將軍也得到信了?霜蒔她……」
車三娘子泣不成聲,太子將一方染滿鮮血的紅柿手帕放在桌上,低聲喃喃:「回江都的路上偶遇不測,主僕三人,俱亡。」
心裡因怒火建起的火牆突然崩塌,一如夢裡看見她在他眼前笑著閉眼一樣,心臟鈍痛地恨不得想將全世界都殺掉。紅柿染血,紅得耀眼,宛如羅剎能直接索他性命。
猩紅的眼,緊閉的唇,毅然決然的背影。封垏馭馬前行,耳邊的風聲呼嘯大亂,而他只有一個念頭。
他不信。
第三十章
他不信。
她不可能死, 她不能死。
他還沒想好該如何改變自己,成為前世她喜歡的模樣,她怎麼就能突然離去呢。磅礴的雨傾下, 駿馬疲累跪倒在地, 封垏被掀翻出去,落在一地泥濘裡,原本俊朗的外表蒙上泥漿,唯獨眼底有一行清淨潤澤的細痕滑落,很快便被肆虐的雨水洗刷掉。
李思安找到封垏時,他便一直保持這個姿勢。錚錚鐵骨彎腰駝背,手中緊握著一方帕子,烏黑的痕,看不清原本的樣子。李思安用力拉了他一把, 急道:「有什麼事回家再說, 在這荒無人煙的地跪著, 能解決什麼問題。」
封垏借力起身, 卻邁著沉重的步伐,又往前走了幾步。
李思安急了,猛地拉他一把, 壯漢宛如棉絮,又重新跌坐在地。狂風大作, 暴雨傾倒,在一片嘈雜聲中,李思安仿若聽到男兒低沉的嗚咽聲,低下頭細聽,卻只聽到一句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