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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嚇到你了吧。」路言之坐在童小悠旁邊,有些歉意地說,「我媽的精神一直不穩定,這陣子特別嚴重。她大概恨死了我們所有人吧。」
「她還是愛路任的吧。」童小悠突然說,「只是因為被拋棄,所以不可能再去做一個善良的人了,做不到去祝福他,也忘不掉他,只能用報復的方式來對待自己的感情。她想要的一切不過都是為了可以成為蘇衡吧,只是一輩子都沒有成功過。」
「愛一個人的方式是這樣嗎?」路言之的聲音低沉而落寞。
童小悠看向他:「你和我說過蒲公英基金會的名字是她起的,你說可能是希望孤兒院的孩子都能像蒲公英一樣飛向遠方。其實,蒲公英的花語是無法停留的愛啊。」
你永遠不知道我曾多麼想與你結婚生子,而我知道,這輩子我已不能與你相伴到老。我不會是你的愛人,也不會與你有孩子,所以我只能去做另一種母親。但我好像真的不是很會做母親,也把家弄得一團亂。可是路任,我終身未婚,四十四歲那年才收養了言之。如果二十歲那年我可以做你的新娘,為你生下孩子,做一個幸福的女人,我想也許我也能做得很好。
「哪有什麼愛會一直停留呢?」路言之像是被觸動了似的,原本黯淡的目光微微亮了起來,「你要自己去追求啊。」
手術室的門開啟,路任躺在病床上被推了出來。陸星成像被什麼紮了一樣猛地站了起來,看到床上路任平靜地躺著,他忽地鬆了一口氣,神色迷惘地坐了回去。
童小悠小聲說:「也許他還是關心路任的……」
路言之卻說:「這應該不是他第一次看到親人躺在病床上被推出來吧。」
童小悠一怔,明白了路言之的話。八歲那年他目睹母親搶救無效被推出手術室,二十歲那年他在太平間親手掀開蓋在姐姐身上的白布。對陸星成來說,這個場景既熟悉又讓他驚恐。他恨路任,但他並不能夠再承受那樣的打擊。
路言之站起來:「我去病房看看,你陪著他吧。」
童小悠起身,走到陸星成面前站定。陸星成抬起頭,他的目光滿是混亂,他像是又變回了那個八歲的孩子,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面對這一切,然而此時他已沒有了姐姐。
童小悠張開手,將他抱進自己的懷裡:「星成。」第一次,她像親人那樣叫了他的名字。她的聲音又輕又軟,不像他媽媽也不像他姐姐,但一樣讓他感到溫暖。
她騰出一隻手,揪了他的鼻子一下:「你已經長大了,你得自己做決定了。」
他環抱住她的腰,突然說:「小悠,我們結婚吧。」
童小悠身子輕輕一僵,他將臉深埋在她懷裡蹭了蹭:「我想和你結婚,我想我們每一天都可以在一起,我不想浪費時光了,我……」他的聲音越來越低,竟然有些哽咽,「我想要一個家。」
「對不起,我沒有準備好戒指,我什麼都沒準備……」他自責又混亂地說著,似乎還有些前言不搭後語,「其實我本來是有準備的,我要放大招的,可是……」
童小悠捧住他的臉,認真地看著他,笑了起來:「好啊。」她說,「我願意。」
陸星成反而愣住了,他眨了一下眼睛,舌頭有些打結,一點也不像那個字字珠璣的陸主編了:「啊……這裡是醫院啊,我應該去別的地方說的,這裡太糟糕了……」
「不會啊。」童小悠搖搖頭,「因為我喜歡你的時候,就是在醫院啊。」
我喜歡你的時候,你比現在要落魄多了,你穿著運動褲羞澀地低下頭,那麼渴望溫暖與關懷;我喜歡你的時候,你比現在要倒黴多了,你瘸著腿又被砸破了頭,那麼倒黴還驕傲自負;我喜歡你的時候,你也許還不喜歡我,你一點也不像個傳奇人物,那麼貪吃還那麼彆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