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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世,感情如蜉蝣,誰都沒法說了算。長久相伴,將最初的熱愛譁為一生的溫暖,不但要看機緣,還要看彼此相處的功力。
太多的激情在跌跌撞撞的日子裡變成傷筋動骨的武器。
這樣的分開反而是解脫。
即便感情仍在:山盟雖在,錦書難託。
也只好,相見不如懷念。
好過一再糾纏對錯,才是對過往的尊重。
不解風情的子衿(1)
子衿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挑兮達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我在城邊佇立
聽過了長夜肅風的歇斯底里
也試圖將整晚的雨一朵一朵繡成千門萬戶斑駁的窗花
我佇立著
過去了一天
如同三月的長和迷惘
而你
一無所知的你啊
竟夕不解
令我佇立惆悵的
不是那嘶啞難馴的風雨
我所惆悵的
不過是你那青青的衣領
青青的是你的衣領,悠悠的是我的心境。縱然我不曾去會你,難道你就此斷音信?
青青的是你的佩帶,悠悠的是我的情懷。縱然我不曾去會你,難道你不能主動來?
來來往往張眼望啊,在這高高城樓上啊。一天不見你的面呵,好像已有三月長啊!
《子衿》是《詩經》中最珊然可愛的一首,然而它寫的卻是一名少男不解風情的故事。
少男和少女約好了在城樓上見面。
離約會還有半天之久,少女已經坐立難安了。妝匣被合上又開啟,反反覆覆許多次。臉上嬌豔的妝容已經一再地修飾過了,她要以最美好的容顏去見她的愛人。
在焦灼中,少女急急地出了門。
然而她又小跑著回來了,她拿掉了她的荷包。
等她拿走荷包走到半道又折回了,這次是她忘記戴上早晨新鮮摘下的芙蓉花瓣。
來來回回,當她趕到約會地點,時辰已過,她的愛人,久候不至,已經悵然離去了。
少女只好呆呆地在城樓上坐下來,等候她的愛人返身。
然而她的情人卻遲遲沒有出現。
她悵惘地等待,她的心,如“樓前亂草,是離人方寸”,已然亂了。
悔恨的少女照例是驕傲的,她不禁抱怨情人:縱然我不曾去會你,難道你就這樣斷絕音信了嗎?難道你就再不來找我了嗎?
她怨,然而又急切期待。這種嗔怪也不過是愛吧。
她愛,然而卻恨這樣沒有結果的等待。
等待中,他的影像自她眼中浮現出來—“青青子衿”,青衿是男子父母健在者之服。
他是著青色領襟的衣衫、生機盎然、模樣俊俏的少年。
他在她心裡青澀而迷人地微笑著,少女想起了很多與他有關的快樂時光。那些小小的甜蜜,如同蓓蕾初放的喜悅。
少女彷彿才明白,那個被她嬌叱的少年,竟然這樣令人愁腸百結,“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於是,她便在這樣的發現裡憂心忡忡地等待下去。
這首詩,將一位嬌憨的少女面對愛時的嗔與喜寫到入木三分。
偏是後世的曹操,拿男子玩弄權術的心來引用此詩,“青青子袊,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
用求賢若渴之意,在那深謀遠慮中竟透出些浪漫來。
錢鍾書先生說:“《子衿》雲:‘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子寧不來?’薄責己而厚望於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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