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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冬——《未央歌》書號:2359
竹喧——《傾城錯》書號:304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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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轍中鱗】………
面前的男子挺直了身子,表情間顯出一股英氣,他低聲道:“在下並非大唐的臣民,而是外族的暫居者。名義是來此天朝學習治國經驗,實際上……璃光是粟末靺鞨的前族長之子。”
吃了一驚,我脫口問道:“這樣說來,莫非您……”
“啊,可以這樣說——我是質子。”輕鬆的揮了一下手,表情卻明顯黯淡下去的白衣少年輕輕的嘆了口氣,苦笑了一下之後,他索性坐在我的面前,而我也跪坐好了,聽他繼續說下去。
“先父早逝,叔父欲奪權執政,我的母妃是漢人貴族的女兒,為了能讓唯一的血脈在亂世中活下去,便將尚在襁褓的我送入了大唐。早先幾年間尚好,在跟隨入唐的勇士們保護之下一直過著與長安城中其他少年一樣的日子。不過這幾年粟末靺鞨屢次犯唐,我這被一度遺忘的人就被惦記起來了。聽聞朝中的有些大人一再上書,為了讓我的族人們停下反抗,必要時該用我的項上人頭去警告他們收斂野心;另一邊,我卻一直被自己族中的刺客追殺……姑娘也能想到吧,如果璃光橫死,他們就會更有說辭來挑起戰亂。而我卻什麼都做不了,不但不能踏出大唐的疆土一步,更無法回到祖輩所居的北方去平息爭鬥……大唐是我生長起來的地方,自我有記憶起,便一直居住於此;那毫無記憶的北方之地,卻由我的血脈維繫著與生俱來的親切……我曽考慮過,一旦戰亂擴大,自己要站在哪一方……”
捂住了嘴,我沒法相信這位看上去錦衣玉食的公子原來處境如此悽苦。而被兩方不容的儒雅少年像說著於己毫無關係的話一樣,敘述的口氣淡然平靜。
“我無法忤逆大唐,這裡是我的家;也不能對抗粟末靺鞨的族人,那是我的故鄉……”他又一笑,飄忽的眼神中藏了無盡的悲涼:“枉費熟識治國之法,權兵之術,卻隨時會死在兩方的刀俎下……去年年初,我和屬下想要在部眾的擁護下返回北方,不料卻被趕來的殺手追殺……那三日間,我嚐盡了奔命的恐懼,為了躲避殺戮在顛簸的馬車上徹夜狂奔,眼見著自幼護我成長的屬下一個一個橫死在密林山路上,卻無法援手,只能加快速度逃離……”
一片灰羽從梁間飄落,他伸手去接,搖曳的灰似乎是穿過了他白皙的手指,墜入了我的手掌中。坐在灰暗中的少年愣了一下,埋下頭,抱緊了自己的雙膝,在我的緘默中繼續講吓去:“漫天的箭從懸崖上射下來,我最後的屬下用自己胸口擋下了射向我的一箭後將手中的殘劍插入馬腿,自己便從車上跳了下去……我在驚馬的疾馳中,只聽見他遠遠的喊了一句‘公子,活下去!’那聲音在密林群山中迴盪,在馬車狂奔出百里時,我依然能聽見尾音在推著我前行……如果不是先生尋覓到已經剩下半口氣的我,將我從幽谷中帶回長安,那一次恐怕已經……那一次,我失去了所有如血親一樣的下屬……他們拋棄妻兒,從部族中帶著尚在襁褓中的我來到長安,最終卻死在長安與北方之地的路上……荀子姑娘,您能理解嗎,我們從一開始就丟了歸屬的地方……”
我如何能不理解,這沒有歸屬,宛如浮萍一般的人生。
“多可笑,璃光枉費七尺男兒之身,卻只能苟活於危牆之下,甚至因為懼怕那隨時會滅頂的結局輾轉反側,夜不能寐,有時候我甚至想,如果這世上沒有過我這個人,那大家就不必犧牲……我,是沒有理由活著的人。”
惆悵的笑意中,一串銀亮墜下,剎那隱沒在璃光抱緊自己膝頭的衣袖上。
“不要……”慌亂的抬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