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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明嫻眨了眨眼,「因為好笑呀。」
褚先生不悅擰眉,「何處可笑?」
召明嫻又笑了起來,指了指一旁的小胖子,「個個都學先生搖頭晃腦,好似十幾隻撥浪鼓,如何不好笑?」
召明磊氣得哆嗦,對她怒目而視,咬牙切齒。
戒尺重重在講桌上一拍,褚先生氣得臉色發白,「你是說老夫像撥浪鼓?」
召明嫻立刻搖了搖頭,「先生明鑑,學生可沒有這麼說。若先生覺得不妥,學生願意麵壁思過,只是學生心中有個疑惑始終未解,還盼先生能解答一二。」她也不等褚先生應承,便接著又道,「若是習書時如先生般搖頭晃腦,莫不是便能領會更深,記憶更牢?」
有個孩子實在沒忍住笑出聲來,被旁邊的孩子一瞪,即刻斂了笑容,正襟危坐。
褚先生臉色幾變,「老夫不知,只習慣如是,推己及人,或許有用。」他不願多言,心道究竟是個女流之輩,像召王說的,哄哄她罷了,「好了,你坐下罷。」
召明嫻倒也沒有再追問,安安分分地坐了下去。
褚先生暗暗嘆了口氣,打定主意權當她不在就是,執起書冊,「今日咱們來講,遐邇一體,率賓歸王。講新課之前,咱們先將前幾日所學一併念上一遍,老夫來起個頭:『龍師火帝,鳥官人皇。』」
他念一遍,孩童們便跟著念一遍,書聲琅琅,倒也悅耳,只是行前往後,倒真未再搖頭晃腦。
召明嫻只管把書翻來看去,卻瞧不出有半分認真求學的模樣,到末了,竟乾脆伏於桌上不肯再動一動。
褚先生偶然瞥見,不覺仍是火上心頭,竭力忍了又忍,走至後排,再不肯去瞧她。
這一日,好歹挨著過了。
如是一連幾天,那小丫頭也不見用心,反而是和學堂中的孩子們打成了一片,中間小憩時變著法的鬧騰,只他最珍愛的學生宋子真還沒被她帶壞,但若是由著這丫頭下去,恐怕也是早晚的事。他太想把這害群之馬揪出去,只是他每每想向召王說上一說,但每每都被召王打著岔繞過去。
成日裡多了這麼一樁心事,難免魂不守舍,這日由著太監領出宮門時,他便忽然發現有冊書沒有帶上,不禁叫一聲「壞了」。
那也不算得是一本多稀奇的書,不過有他幼時習千字文時恩師所做註解,若是真的丟了,難免不捨,再兼還需做備課之用,因此少不得要回去取一趟。
太監聞聲停步問他,「褚先生?」
褚先生說過原委,那太監便說要回去替他取,只是他一時想不起那冊書是放在講桌還是他處,又有點狷介毛病,便央那太監帶他回去自取。
學堂中寂無一人,然而他尋了幾個可能地方,也都未曾找到,不禁暗生疑惑:難道竟是落在家中?
時辰已經不早,他也不能久留,只是臨出門時,不經意瞧見那小丫頭的桌子,終是沒忍住嘆了口氣:「胡鬧,真是胡鬧,女子無才方是德啊。」
他將門一關,向階下等著的太監,道聲「走罷」,腳步聲便漸漸遠去,學堂中重歸沉寂。
召明嫻這才抱著書從桌子底下鑽出來,只覺得心中漸漸漾起一片帶著冷意的茫然。
她今日午休時翻見褚先生的課本,聽宋子真說起先生對這書的重視,於是起了一個主意。本想問褚先生幾個問題,沒想到竟會聽見這麼一句話。
她有那麼多的想不通。
為什麼女子無才方是德?為什麼女兒家便應溫婉賢淑?為什麼女娃娃便不中意爬樹摸魚?為什麼會有不像女兒家的女娃娃?為什麼女兒家便不可與男兒同學?
所以……不是因為男女有別才不讓我進學堂,而是因為女子應該無才,所以開蒙不叫我,入學不叫我,如果我不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