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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船，在青山寺見到的那個白衣女子提著一盞風燈立在船上，與家人依依惜別。

林月野和桑鈺退到一株梅花樹下，聽他們都說了什麼。

族長夫人將一個包袱遞給女子，兩人說了好長一段話，相對流淚，族長緊走幾步上前，囑咐女兒保重，也禁不住哽咽出聲，這回他們的悲傷終於真切可感，不再是敷衍的表面功夫。

女子與父母依次拜別，然後看向前面冷若冰霜的哥哥，女子無奈地叮囑了他一些話，見他聽不進去，也不再勸，在船上叩首，然後忍淚而別，駕著小舟順水而去。

林月野遠遠看著，慨嘆道：&ldo;原來這才是事情真相。未婚夫死了，不忍女兒年紀輕輕就要守寡，再兼為阻止婆家逼她為夫殉情，所以要忍痛將女兒送走。&rdo;

桑鈺道：&ldo;騙他人女兒已死，為其舉喪。&rdo;

林月野道：&ldo;也合情合理，說不定以後就再也見不到她了，可不就跟死了一樣。&rdo;

桑鈺道：&ldo;你曾說其他立了牌坊的寡婦的墓也都是空的？&rdo;

林月野：&ldo;對啊！也許都是同樣的原因。她們實際上根本就沒有死，而是逃離了，這樣的夜半小船，所載的多是逃婚者。&rdo;

然後他和桑鈺對視一眼。

兩人突然感覺到一股悲涼，婚姻給不了女子一世幸福平安，那代表榮耀的牌坊也只是表面繁華、內裡涼薄的乞巧。大部分遇見，都源於太過珍貴的遠道而來。

第30章 初入楚地

兩人從河邊碼頭回來，桑鈺感覺渾身無力，躺到床上就睡了。

第二日起來鼻音又加重了，說話甕聲甕氣的，林月野衣不解帶地照顧他，過了日，桑鈺的精神總算漸漸好轉。

兩人收拾好行裝，即日就出發去楚地，對於出遊這種事，林月野從來一刻也不耽誤。

先是長長的一段水路，二人乘船慢行，邊遊賞邊趕路，倒也是風雅。上了岸，林月野本想策馬而去，但是又擔心桑鈺身上有傷，且病好初愈，一路顛簸怕他受不住，又去車馬行換了馬車。

一路向南，溫度漸低，山高谷狹，日光變得稀薄而冷淡，深入西南腹地，已是白茫茫一片仙境，似乎是剛剛下了一夜大雪，天地素淨。

走在峽□□上，林月野仰頭望兩邊的冰雪覆蓋的群山，對桑鈺道：&ldo;桑鈺，你看這山，又高又陡，還都奇形怪狀的，可是細看又像些什麼？&rdo;

桑鈺也跟著他抬頭望去，半晌，回過頭來笑了笑：&ldo;北邊像一把斜刺雲霄的劍，南邊像兩隻猴兒爭搶蜜桃。&rdo;

林月野摸了摸下巴，道：&ldo;嗯，北山像劍沒錯，可是這南山不是更像一對情義綿綿的情人麼？&rdo;

桑鈺意外地看向他，又看了看北邊的山，道：&ldo;……嗯。&rdo;

山腳的涯縫裡有涓涓的細流，即使是在大雪封山時也並未結冰，桑鈺道：&ldo;這是溫泉，泉邊還長著小草。&rdo;

林月野跑過去蹲下用手伸進泉水，試了試水溫，果真是溫溫潤潤的，笑道：&ldo;真是呢。&rdo;

突然一陣寒風凜冽，吹起地上積雪，半空雪霧飛揚，茫茫一片什麼都看不清。桑鈺抬袖揉了揉眼睛，再睜眼林月野已經站在了他身邊，為他擋住了風雪侵襲。

桑鈺放下袖子，溫聲道：&ldo;你冷麼？&rdo;

林月野道：&ldo;還好。&rdo;

兩人邊說邊走，轉過一處陡峭山崖，眼前豁然一亮，長長山道將萬頃皚皚拉得極遠，空闊雪景耀人的眼睛，崖邊有一人負手而立，賞看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