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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又為桑鈺斟了一杯茶，語氣略有些傷感：&ldo;如今江山易改，燕樂失傳散落，疆土殘缺，金人佔據著北方中原，不知何時才能回還。&rdo;

&ldo;江南有江南的好處，北方城市街衢喧囂，並不適合你。&rdo;

&ldo;……是麼？&rdo;女子神色微黯，盯著桌上的茶壺看了一會兒，然後笑了笑，&ldo;不說這些了，三位是第一次來我們彤雲樓，尤其是這位小公子，看這小可憐，連眼睛都不知道往哪裡放了，怎麼樣，這些姐姐們美不美？&rdo;

&ldo;……&rdo;晚英抬頭看了她一眼，又迅速低下頭去。

林月野灌了一肚子的茶，終於聽他們不說&ldo;林沐&rdo;的事了，暗暗鬆了口氣，又恢復了笑嘻嘻的模樣，&ldo;你別逗他，這孩子心性單純，經不得挑逗。&rdo;

女子給他們斟了茶，又瞥了一眼晚英，&ldo;好個俊俏的小郎君，這若是讓旁邊清園的媽媽瞧見了，還不得……&rdo;她適時地閉了口，柔柔一笑，&ldo;請再飲一杯茶吧，讓小女子再為相公們彈奏一曲。&rdo;

林月野茶喝多了，這茶不知是用什麼配方泡出來的，初飲還好，滿口餘香，可是飲得越多，越覺得溫軟，整個人被茶香氤氳得有些恍惚。

伴隨著隱幽清微的樂曲，林月野思緒飄忽，耳邊響起了恩師那滄桑的聲音：&ldo;月野啊，你打小就跟著我讀書，如今為師犯了錯，不能再帶你了……&rdo;

窗外斑駁的樹影扯動著月色，林月野急道：&ldo;不行老師！您這麼大年紀了……若是被捉拿下獄……&rdo;

恩師道：&ldo;洩露會試考題，這是多麼大的罪名……我是逃不掉的。&rdo;

&ldo;可是……&rdo;

恩師勉強笑了笑，慈祥的面容上皺紋堆疊，蒼老纖毫畢現，&ldo;我這一生桃李滿天下，卻沒有親生子女膝下承歡……幸有你一個得意門生，也算圓滿。&rdo;

林月野想起從前恩師待自己的種種，不禁心下一酸：&ldo;老師……&rdo;

恩師半晌長嘆了一口氣，&ldo;月野，為師心裡是把你當做親生孩子來看待的……等我百年之後，你記得常來碑前看看我……&rdo;

林月野心中越發酸楚，料定恩師此次倘或入獄再被發配西北必是難以回還了，他腦中倏忽閃過一個念頭，低聲道：&ldo;不會的，我不會讓老師您出事的……&rdo;

……

倏忽之間又是父親悲痛的聲音：&ldo;你怎麼能犯下如此大錯，我真是白養你這個兒子了！&rdo;

周圍人聲嘈雜，入耳皆是責難與謾罵……

……

回過神來，大堂內清歌陣陣，面前女子依然在撫箜篌，桑鈺和晚英凝神細聽，晚英始終低著頭一語不發。

林月野腦中一些過往的回憶斷斷續續的，視線也不是很清楚，禁不住又抬袖飲了一杯茶。

不知何時，女子停止了彈奏，幾人卻都是鴉雀無聲。林月野忍不住轉頭望向桑鈺，桑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