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又作人間客(第2/2 頁)

冊，瞧著如釋重負的模樣：“兄長說得是，沒有訊息便是好訊息。”

葉期見她似乎開懷了些，這才暗暗鬆了口氣，看著她又在翻看兵書，不由勸道：“夜下看書極為傷眼，便是急著再尋些防禦之策，也需仔細你的眼睛。”

前些日子，大胤軍用於抵擋突厥大軍的數道計策，有幾道是出自葉朝之手。

白日裡，她幫著軍醫一起救治傷員，雖非醫士，但包紮傷口、煎藥這些簡單的事情仍是可以做的；晚上就將明硯舟留在營帳中的兵書翻來覆去的看，企圖可為大胤出謀劃策一番。

“我曉得。”葉朝微微一笑，隨即又埋下頭繼續翻看，燭火下筆墨黯淡，遠沒有記憶中那個人鮮活。

葉期見勸說不動便也不再多言，斂衽起身朝外行了出去。

手中書冊翻過一頁，葉朝指尖一頓，那熟悉的字跡陡然闖入眼中。

周遭那些“之乎者也”頃刻間便失去了色彩。

這彷彿只是明硯舟閒暇之時的隨筆，平仄並不算整齊，但葉朝卻從中瞧出了滿目心酸。

她彷彿瞧見了那人獨自坐在桌案前，手中狼毫緩緩落下。

汴京大好的日光照耀在他眉心之上，教人感嘆曾經瀟灑恣意的五陵少年終長成了頂天立地的大將軍。

書冊空白之處落了首《少年遊》。

不過只有上半闕。

“金燈拂幽都，風雪滿青州。

十餘年又作人間客，

戰鼓聲聲紛爭露。

可如願，破敵還？”

葉朝反覆讀了數遍，胸口情緒已然飽脹，片刻後她執起筆蘸滿了墨，大氣的字跡徐徐鋪開，用他的語氣將這首《少年遊》補了個完整。

……

突厥營帳之中。

完顏宗面色已然慘白，他故作鎮定：“你以為今日殺了我，你與這些人便能安然脫身？”

“誰說我今日要殺你了？”明硯舟遣人尋來粗麻繩，將完顏宗結結實實捆住。

突厥人投鼠忌器，一時皆不敢輕舉妄動。

完顏宗轉過眼惡狠狠地看向他：“你會有這麼好心？”

明硯舟打了個極為結實的繩結，眼中似笑非笑：“你的命遠比你想象的要值錢。”

說完也不再與他多說，尋了根布條從腦後纏住了他的嘴，完顏宗何時受過這樣的對待，他鼻息粗重，一雙眼中幾欲噴出火來！

吳康已將突厥馬廄中的戰馬趕了來。

眼見那火光已在不遠處，明硯舟當機立斷，將完顏宗面朝下掛在馬背上之後，他將無塵劍抵在完顏宗脖頸之上，朝敵軍厲聲道：“不想讓他死在這兒的話，就給我乖乖讓開！”

突厥人提著刀，卻根本不敢朝他逼近。

完顏宗口中嗚咽聲不斷，卻半個字都說不清楚，掛在馬背上的姿勢屈辱至極。

見突厥人不敢動，明硯舟轉身看向吳康等人。來時五十人，如今也只餘下一半了，他壓下心中沉重，只悄聲道：“往北走半個時辰，再往東穿過密林，也能到青州。”

舊時駐守青州多年，地圖瞭然於心，雖然有些道路已不通，但這一條尚能行。

吳康聞言立即翻身上馬，見明硯舟站著不動，忙道：“那您呢？”

“你們先走，我押著完顏宗跟在最後。”明硯舟將手中長劍抵近些：“如此索綽羅衍才不敢輕舉妄動。”

葉宣手中執著一根長長的枯枝，他定定瞧著明硯舟，眉眼中似乎有了些亮色。

眾人還不願走，明硯舟抬起眼：“快走，大胤尚需我等效忠，絕不能殞身在此！”

“是！”眾人這才調轉馬頭，朝北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