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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一個女人,和溫柔根本是沾不上邊,和蘇政的白月光是截然不同的型別。
可也是這麼一個女人,在大軍被圍困蘆葦坡的時候,咬著牙硬挺著和他一起撐過來。
最困難的時候,謝淑嫻做了一碗羹,濃鬱的乳香,稠厚的花生碎,和一些不知是什麼東西的食材混合在一起。
廚藝雖然不怎麼樣,可是裡頭的料的實打實的足。就跟謝淑嫻本人一樣,沒有那些浮誇的花言巧語,所有的好都是實實在在的。
只是蘇政對謝淑嫻最深刻不移的印象,就是她對阿清的爭風吃醋。是那個後來成了他的毓哲皇后的阿清。
他是在阿清已經去世了許多年後,時移世易,才終於從歲月的塵埃裡,看清了這個一直陪在他身邊的女人。
到了今日,那些患難與共的記憶就像被開啟了鎖,紛紛湧現出來。
蘇琰有些怔住了,他幾乎沒有見過他們同處在一個空間裡,互相默契地支援彼此意見的時候。
他只記得蘇政對謝淑嫻的冷漠,蘇政對他的冷漠,和謝淑嫻對他的冷漠。
印象中只有沉默相對,無話可說,這樣的場景,帶給他一種難以言說的陌生感覺。
蘇政身著中衣,抱著手爐隨意地倚在榻上,跟他交待著事情,謝淑嫻坐在玫瑰椅上一針一針地繡著線,這是一個前所未有的,讓他覺得可以有一絲鬆懈的氛圍。
好像有一堵看不見的牆,慢慢地在他與其他人之間融化了,讓他不必非得離他們那麼遙遠地站著,甚至想稍微靠過去一點。
他想了很久,勉強地辨認出來,這好像就是他們說的,家的感覺。
蘇琰忽然想起了舒樂,他不知道為什麼,舒樂竟然會有這樣的力量。好像不止一次地,直接或者間接地,打破他的邊界,帶給他一些從未有過的感受。
大概是這種感覺太過陌生,蘇琰忽然很想逃離。
他恢復了一貫的冷玉一般的神情,行了君臣之禮,「請父皇下旨。」
蘇政注意到蘇琰片刻的晃神,心裡也隨之柔和了幾分,但看到他臉色陡然轉冷,又向自己行君臣之禮,將他這個父親推拒千里之外,心上驀然有些發酸。
也罷,向來是說一分耕耘,一分收穫。人人都以為親情只要爹孃生養,子女的愛意就會自然生長。可事實上,親人之間更是如此。
琰兒長了十八載,他怎敢奢求多年父子如君臣,僅僅在朝夕之間就能像尋常人家一樣呢。
不過他最不過意的就是,琰兒這孩子,即使是不願意做的事,也不會拒絕,向來只會做應該做的事——這也是他自己親自教導的。
蘇政見他行君臣之禮,如此生分,就知道這件事必不是他心中所願。
蘇政嘆了口氣,他的這份為蘇琰佈局的苦心,希望他能明白。
於是喚人研墨,取黃絹,大筆一揮,洋洋灑灑地寫下了旨意。
是以,蘇琰拿起了這份聖旨。
站在鳳儀宮外地時候,蘇琰都還有幾分恍惚。
他不明白這一切究竟是怎麼聯絡起來的。舒樂現在名正言順地成了他的下屬,不需要他再費心佈局謀篇,他莫名有幾分說不出的舒暢。
可是心裡還是少了一些感覺,蘇琰也說不清是什麼感覺。大概是因為他對於感情的感受太過匱乏,實在找不出一種合適的詞彙。
是被抹掉了什麼的感覺。
他回想起離開舒樂之後的變化,漸漸發現了一件事,好像是世界的色彩在漸漸變得灰暗下來,連情緒也一起變成一潭沒有源頭的死水,不會有絲毫波瀾。
懷著這一猜想,他帶著聖旨,來到了典膳房。
典膳房的女史們聽說太子殿下來了,紛紛撂下手裡的活,興致勃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