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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含頤一襲酒紅晚禮服,褐色的捲髮盤著一絲不苟的髮髻。她才從宴會上趕過來,一雙眼睛又紅又腫,精心描畫的妝容已經暈開,留下斑駁汙跡。
當手術醫生摘下口罩,宣佈傷者救治無效時,失去理智的尚含頤淒聲痛哭,撲在她刺痛的身體上,尖利的指尖掐著她的頭皮,硬生生揪下一把頭髮。
而向來以睿智冷靜聞名商界的父親面無血色,步子虛浮踉蹌著上前,不敢置信地推開冰冷的手術室。
透過父親顫慄的肩頭,她看到雪白的手術室,侵紅的床單,和她擁有相同面孔的遇桐冰冷地躺在上面,擦試過的面孔寡青得瘮人。
父親顫抖著手,想要撫摸那張失去血色的臉頰,卻至始至終都沒有勇氣,他反身出來,用力地抱住了她,&ldo;遇子,沒事的,沒事的。&rdo;
一個活生生的人丟了性命,又怎麼會沒事。
那時候她是怎麼想的,她想,如果死的是她……
葆光不敢想,掙扎著閉上眼,&ldo;我睡會。&rdo;
喬蘅知道她沒睡,走到病房外準備給爺爺打一通電話,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眼前。
&ldo;知道前攝行為嗎?&rdo;艾原野苦笑著。
兩個男人並肩立在走廊盡頭的窗前,看著霧茫茫的街道。
&ldo;六叔……&rdo;喬蘅不知道如何安慰他。
艾原野抬起眼睛,&ldo;事情發生之後,如果一味地指責只會讓局面變得越來越糟,正確的處理方式是反過來控制局面,而不被局面控制牽制。&rdo;
喬蘅聲音低沉,&ldo;很少人能做到這點。&rdo;
艾原野搖頭,&ldo;那時候我也很矛盾,沒能及時阻止事態發展。她媽媽扯掉了她的頭髮,我沒有阻止,在她心理留下不小的創傷。你一定看見她後頸上那塊疤,從樓梯跌下去傷了頸椎,因為當時大家的關注在遇桐,忽略了她,沒能及時手術。&rdo;
也因為這個,她極度自卑自責,慢慢患上心裡疾病,從醫院消失。
喬蘅問:&ldo;六叔,她和你解釋過嗎?&rdo;
艾原野點頭,腦海里不斷重複著遇子那天說的話,苦澀一笑,&ldo;黎笑笑把遇桐推下樓。&rdo;
喬蘅蹙眉,&ldo;這個女人最善偽裝。&rdo;
艾原野贊同,&ldo;也很有膽量。&rdo;
&ldo;四年前,她母親是倫敦某高官地下情人,將案子壓下來。&rdo;
&ldo;今非昔比,官家提交了證據,這宗案子該給她們姐妹一個交代了。&rdo;艾原野笑了笑,黝黑的眸子望著融入雨霧的夜景,濃密如墨的短髮被風吹起來。
&ldo;遇子說沒臉見我,其實,是我沒臉見她。&rdo;
喬蘅怔了怔,艾原野轉過身,走到明亮的燈下,喬蘅驚訝地發現,他輪廓明晰的臉上竟有斑斑淚跡。
這個縱橫商界的男人,也有落淚感傷的瞬間。
葆光想,自己定然病糊塗了,開始產生爸爸的幻影,她合上眼,又睜開,爸爸向她俯下身,輕輕地說:&ldo;遇子,我是爸爸。&rdo;
葆光清醒了一點,笑中帶著點點淚光,&ldo;爸爸,從哪兒來?&rdo;
&ldo;從哪裡來的不要緊。&rdo;他把她臉上的眼淚拭去,&ldo;要緊的是,我們團聚了,以後不會再分開。&rdo;
四年有多長,誰能衡量人生的長度。
四年,父女終於重逢,曾經的冤屈也將昭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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